張慶合聽聞林華西要將秦大海帶回市裡,心中不禁竊喜。畢竟秦大海是秦大江的兄弟,雖說如王瑞鳳所言,自身若清正廉潔便無需懼怕審計局,但實際上,沒有哪位領導能毫無顧慮地拍著胸脯說不怕審計局和紀委。縣裡財政支出龐大,張慶合雖能保證自己不貪不占,卻難以確保班子裡的乾部以及二級班子的領導毫無私心。一旦涉及金額巨大,作為縣委書記必定要承擔領導責任。再者,到了他這個位置,都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有些工作難免要打些擦邊球。所以,若不是借著王瑞鳳市長的氣勢,臨平縣輕易不敢對秦大海和林華北采取強硬手段。
如今能夠從林家兄弟手裡追回了接近200萬,這與張慶合預期的目標仍相差甚遠。張慶合明白秦大海肯定還有些事情尚未交代清楚。隻要把秦大海弄到市紀委,說不定市紀委能從他嘴裡撬出百十來萬,加起來300多萬倒也不少。然而,按照張慶合每噸可以賣50元的算法,整個煤炭公司的損失應該在800萬到1000萬之間。
通海公司在拿到計劃外的煤炭後,立刻轉手倒賣。二十多元出頭的煤炭出廠價經過層層轉賣,到用戶手裡已漲到五六十元。這中間靠著煤炭掙錢的人數不勝數,而那些二道販子、三道販子的責任已難以追究。除了追回的兩三百萬,臨平縣煤炭公司前前後後損失了500萬到700萬之間,這賬目已然混亂得難以計算。
張慶合一臉誠懇地對林華西說道:“林書記啊,您說的太對了。把秦大海交到市紀委,這件事的主動權就掌握在您手裡了。隻要到了市紀委,很多事情您就好辦了。不像在我們臨平縣,王市長、齊市長,還有秦局長,各有各的想法,我們來辦,不一定能讓領導們都滿意啊。”
林華西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沉思片刻後,也覺得此事由市紀委辦理,雖會麵臨一定輿論上的壓力,但此刻這是唯一能拉兄弟一把的機會。如果交給市工商局,整體的話語權還是會被他人掌控。
事情商定之後,後續還有諸多工作要處理。林華西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打算起身離開。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目光在辦公室裡掃視一圈,似乎在思考著接下來的安排。
張慶合趕忙說道:“林書記,您先彆急著走啊。昨天我去找您沒找著,其實是有工作要向您彙報。”
林華西原本已經邁出的腳步停住,轉過頭來,看到張慶合一臉認真的樣子,心想多了解些情況或許能找到救林華南和林華北的辦法,心裡便舒坦了些。他又緩緩坐下,從皮包裡拿出一盒煙,在手中輕輕掂了掂。
張慶合見狀,趕忙從自己兜裡抽出煙,滿臉堆笑地遞過去,說道:“領導,來抽我的,抽我的。”
林華西也沒客氣,接過煙,張慶合趕忙上前,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為林華西點上火。三人吞雲吐霧間,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模糊了彼此的麵容。
張慶合說道:“林書記,是這樣,我找您彙報關於煤炭公司汽車租賃的事。我們縣裡現在已經追回了將近600萬,這可都是在您的堅強領導下取得的成果呀。我第一個意思就是要感謝您,感謝您對我們臨平縣的大力支持。您看這臨平縣的發展,真是離不開您這樣的領導關心啊。”
林華西擺了擺手,吐出一口煙圈,說道:“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畢竟臨平縣煤炭公司主要涉及的都是縣級乾部,就算退休了,也歸市紀委管理,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是為了工作,為了臨平的發展嘛。”
張慶合笑著點頭,臉上的皺紋都似乎舒展了些,說道:“不客氣不行啊,林書記。您這是為臨平、為家鄉做了件大好事。臨平的發展離不開上級的支持,更離不開資金的扶持。沒有資金,很多工作就隻能停留在紙上,沒辦法落地實施啊。您看那幾個新建的項目,要是沒有資金注入,都不知道得拖到什麼時候。”
林華東在一旁聽著,心裡卻想著自己退的那20萬現金,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一部分家底啊,就這麼交出去,不禁一陣肉痛。但他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不交錢恐怕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交了那些錢,自家家底也差點被掏空。想到這裡,他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
張慶合接著說道:“華西書記啊,現在馬上月底了,可有個彆同誌的錢還不想交,縣委這邊也很為難。就像鄒鏡池老先生,以前咱們縣人大的老主任,到現在縣裡都找不到人。現在那些已經交了錢的同誌意見不小啊。您想啊,大家都交了,就他特殊,這怎麼能行呢?”
林華西聽聞,原本輕鬆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頓時感到一陣頭痛。對於鄒鏡池的問題,他心裡是清楚的。副書記鄭成剛每天都會向他彙報進度,市、縣兩級班子的乾部也都知道鄒鏡池沒交錢。隻是礙於與鄒鏡堂的情麵,大家都回避這個話題。再加上鄒鏡池現在在省城,所有人便都自動屏蔽了他的名字。如今張慶合當麵向自己彙報,作為市紀委書記,他無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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