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雲此時也不想再隱瞞,直接說道:“是啊,包括戚廣林主任,我還去他家裡登門拜訪了。人家給咱們幫了這麼大的忙,如果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往後誰還願意給咱們幫忙?”
齊永林反倒是感到了一絲欣慰,胡曉雲也算是知恩圖報,給自己長了臉。說道:“新民同誌啊,我也要提醒你。集團公司和政府不一樣,有一定的靈活性。人際關係不能隻靠嘴維護。胡副總用自己的錢維護關係,也是為了公家的事,這體現了大局意識和奉獻精神嘛。好了,這事就到此為止,誰也不要再提了。大家以後團結一致,朝著建設東原、投資東原、發展東原的中心目標努力。咱們都是領導班子成員,彆再讓外人看笑話了。”
胡曉雲已經出了一口氣,也知道鄒新民背後是有一定關係的,不想把人得罪得太死。而且經過這次事情,她覺得鄒新民應該也得到了教訓。於是說道:“既然書記都發話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鄒新民,以後彆帶著懷疑的目光和有色眼鏡看大家,大家都是革命同誌。”
說完,胡曉雲便轉身出門離開了。胡曉雲走出了門才暗暗回過神來。剛剛齊永林稱自己為“胡副總”,這個稱呼如此陌生。胡曉雲心中感慨,稱呼雖然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但在單位裡,這種看似正常的關係變化,實則意味著關係的疏遠。
時間如同潺潺的溪流,緩緩流逝。伴隨著漫天飛舞的黃沙,春天還是悄無聲息地來臨了。柳樹的枝頭已經冒出了嫩綠的新芽,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訴說著春的故事。從平安縣縣委大院的窗戶往下望去,樓下的梧桐已經泛出了新綠,那嫩綠的顏色,鮮嫩欲滴,仿佛能一直綠到人的心坎裡,給人帶來無儘的希望。
平安縣委書記鄭紅旗和縣長孫友福,副縣長鄧曉陽三人一起又與縣委副書記、城關鎮黨委書記魏昌全進行了一次溝通。
鄭紅旗已經不太想直麵魏昌全了,雙手緊緊抱著杯子,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梧桐樹。幾隻麻雀成群結隊地在梧桐樹枝上歡快地跳來跳去,嘰嘰喳喳地叫著,仿佛在慶祝春天的到來。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聽著孫友福苦口婆心地勸說,鄭紅旗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的麻雀。在五六十年代的時候,麻雀被列為四害之一,人人喊打;但到了八九十年代,有專家指出,麻雀是生態係統的重要一環,對維持生態平衡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麻雀還是那些麻雀,昌全還是以前的昌全,沒什麼起色。
孫友福語重心長地說道:“昌全同誌,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現在客運市場需求十分旺盛,政策不可能一直不放開。”
魏昌全曾做過周鴻基的秘書,見識自然不比孫友福差。魏昌全不緊不慢地說道:“孫縣長,正是因為客運市場需求旺盛,部省才一直從嚴控製。這就好比暖棚裡冬天可以種蔬菜,但暖棚裡冬天也會長雜草。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不能貿然冒險。如果我們和東投集團合作,我並不反對,但那張執照的價值應當充分發揮出來。新公司成立之後,50的股權真的不算高,這是我們城關鎮應得的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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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陽耐心地解釋道:“昌全書記,我們不能隻算執照的價值,還要算人家對方的投入。靠我們自己,現在銀行利率這麼高,如果貸款買客車,一方麵要承受巨大的貸款壓力,另一方麵還有運營壓力。平安縣本身有局限性,人口基數擺在這兒呢,市場規模有限。”age"source="user"gsrc=""igidtt=
在歐洲學習時的曉陽
魏昌全再次強調自己的觀點,態度堅決地說道:“曉陽啊,我再次強調,我從來沒有否認和東投集團合作的可能性。但是我得維護公司的利益和城關鎮的利益。就算靠我們現在自己的情況,一年收入也有幾十萬吧。紅旗書記、孫縣長、曉陽,咱們縣裡一年能有三四十萬純收入的國有企業,也沒多少家吧。我們不能輕易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孫友福繼續勸說道:“我們不能隻看眼前,得往未來看。政策放寬之後,個體企業會越來越多,到時候說不定咱們連平安這塊市場都守不住。不發展長途業務,聯營公司就隻能局限於一家鄉鎮企業,發展空間極為有限。你想想,彆的不說,就東投集團投入十台新客車,不說日本進口客車,就說廣州標致,還有北京的尼奧普蘭,這些車價格都在六七十萬一輛,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買不起。和東投集團合作,咱們真的不吃虧。”
魏昌全堅持己見,說道:“孫縣長,你沒明白我堅持的關鍵。我拒絕的不是合作,而是股權問題。50的股權是我們的底線,這關乎城關鎮的集體利益,我必須堅守。”
鄭紅旗敲了敲杯子,轉身走到三人跟前,神情嚴肅地說道:“昌全同誌,你覺得那張執照能值一兩百萬嗎?東投集團可是要拿出幾百萬的真金白銀啊。他們的投入和付出是我們比不了的。”
魏昌全不服氣地說道:“紅旗書記,他們為什麼願意跟我們合作?還不是因為看到了我們的價值。這張執照的價值現在無法估量。”
鄭紅旗長籲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昌全,你何必這麼固執呢?有時候,適當的妥協是為了更好的發展。我們要從全縣的大局出發,不能隻局限於城關鎮的小利益。”
魏昌全說道:“不是我固執,是我們城關鎮要維護城關鎮的利益,我作為城關鎮黨委書記,必須為全鎮群眾和中小股東負責嘛,所以我必須這麼做。”
這次談判以失敗告終了。辦公室裡,氣氛有些壓抑,茶杯裡的茶水早已沒了熱氣,殘留在杯壁的水漬像是無聲的歎息。魏昌全依舊腰杆筆直地坐在那裡,眼神堅定得近乎執拗,自始至終都堅持著城關鎮在未來合作公司中必須占有50的股權比例。他的這份堅持,如同橫亙在雙方之間的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讓所有試圖推進合作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不僅如此,孫友福近日通過一些私下且可靠的渠道了解到,魏昌全已經悄然給城關鎮的不少乾部都打過招呼。在那些看似平常的交談中,他巧妙地傳達出一層深意:大家要齊心協力,共同維護好城關鎮的集體利益。一時間,城關鎮的乾部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在這場股權談判的博弈中,形成了一個緊密的利益共同體對抗平安縣委。
待魏昌全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會議室後,鄭紅旗重重地靠向椅背,臉上滿是無奈與疲憊。他微微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道:“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當初安排他到基層鍛煉,本想著能讓他接接地氣,不要脫離了群眾,可誰知道他的思想如此頑固不化,目光短淺到隻看得見眼前那點蠅頭小利,完全沒有長遠的戰略眼光。這樣下去可不行。
鄭紅旗一手端著那早已涼透的茶杯,一手夾著香煙,嫋嫋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他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思索了良久,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拿起電話撥通了齊永林的號碼。電話接通後,鄭紅旗看著曉陽和友福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將今日勸說魏昌全的詳細情況一五一十地彙報給了齊永林,言語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懇切。末了,他略帶尷尬地厚著臉皮問道:“齊市長,您看在目前這種艱難的情況下,能不能再通融通融,把股權比例稍微調整一些,調到45呢?”
齊永林在電話那頭聽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紅旗啊,我給你說了小魏的情況,你開始還不信。就魏昌全這個同誌的表現來看,我估計他有八成的可能已經和龍騰公司暗中勾結在一起了。現在,我再給你透露兩個重要消息。第一個消息,我專門給何書記的秘書周登嶽處長打了電話,周處長非常重視,親自過問了這件事。之後給我回電說,這次新上任的交通廳廳長周先雄已經明確表態,上級馬上就要放開客運經營的政策了。所以啊,鄭紅旗,在這種大環境下,40的股權比例我都沒法給你。你要知道,我是東投集團的董事長,必須要全方位地考慮東投集團的利益,要對集團的全體員工和市委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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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紅旗聽完,隻感覺嗓子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了,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巨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他滿心懊悔,就是因為魏昌全的猶豫不決和固執堅持,平安縣已經錯失了一次極為難得的發展良機,想到這裡,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甘與無奈。
鄭紅旗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說道:“齊市長,我心裡明白您一直有心幫我們平安縣,幫助我個人。我知道這和省廳即將出台的政策關係不大吧。市長,您肯定會拉我一把的。”
齊永林語重心長地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講啊,紅旗。你想想,一旦政策放寬,市場環境將發生巨大的變化。到那時,如果東投集團僅僅因為一張執照,就要給你們百分之三四十的股權,我這個董事長該如何向市委、市政府交代?要是領導們問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畢竟,東投集團自身完全有能力去申請一張執照。所以,在股權比例上,真的很難再做出讓步了。”
鄭紅旗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說道:“市長,您肯定還是有辦法的。”
齊永林倒是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事情也並非毫無轉機。現在倒有幾個機遇,或許能促成咱們平安縣與東投集團的合作。”
鄭紅旗一聽,原本低垂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帶著幾分期待問道:“齊市長,是什麼機遇呀?”
齊永林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說道:“這可得‘感謝’丁洪濤局長啊。丁局長現在正在大力規範東原市的客運市場,他出台了一項新規定,要求在東原市從事長途客運的企業,必須具備一年市內運營經驗以及三年省內運營經驗。你想想,整個東原市符合這一條件的企業能有幾家?少之又少啊。更有意思的是,在龍騰公司剛剛拿到執照後,這個文件就要推出來了,這不明擺著把東原市內大部分客運公司進入長途客運市場的路給堵死了嗎?那些想涉足長途客運業務的公司,隻能眼巴巴地等上三年。而這三年時間,龍騰公司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占據整個市場,我看丁洪濤和魏昌全,打的是組合拳嘛。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啊。”
鄭紅旗深諳局勢,進一步解釋道:“市長,咱們平安縣的聯營公司符合條件,如果能和東投集團合作,再利用這個政策,優勢就凸顯出來了。隻要這個辦法順利出台,那對咱們來說,簡直就是雙贏的局麵啊。一方麵,有了這個文件作為‘保護傘’,聯營公司能夠順理成章地繼續與東投集團合作;另一方麵,市場競爭大幅減少了。未來在市場上能夠運營長途客運的,算上市交運公司,攏共也就三家企業嘛。這樣一來,咱們的市場份額和利潤空間都能得到極大的保障。”
說到這兒,鄭紅旗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心裡暗自暗歎,機遇,機遇啊!”
掛斷電話後,鄭紅旗對著孫友福道:啟動調整程序吧,下次常委會上把免去他城關鎮書記職務的事情提出來好好討論一下。”。
孫友福聽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之色,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紅旗書記,這件事是不是得先跟市委通通氣?畢竟昌全是從市委下來的乾部,這也是市委領導打的招呼,咱們就這麼直接調整他的職務,會不會讓市委那邊覺得咱們行事有些莽撞了……”
沒等孫友福把話說完,鄭紅旗一擺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果斷與決絕,說道:“做任何事都件件彙報,事事請示,那還怎麼乾革命工作?昌全同誌,讓他去抓農業工作。就算到時候真有省市領導因為這事怪罪下來,這個責任我來扛!我就不信了,縣委作為一級組織,連下級單位一個鎮黨委書記的職務都調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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