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伯君正在石油公司,聯合整頓小組的同誌們圍坐在一張長桌前,桌上堆滿了各個廠的年度報表。他們眉頭緊鎖,認真地對比著數據,時不時在紙上記錄著什麼。通過仔細對比,大家發現了不少問題,特彆是生產方麵,采油廠、煉油廠與銷售公司的銷售數據層層遞減,差距明顯。大家把這些問題都詳細地記錄下來,準備在與石油公司開聯合工作會時,讓石油公司作出解釋。若解釋得通,此事一筆勾銷;若解釋不通,就上報縣委縣政府。
楊伯君正專注地看著幾個同誌整理資料,突然,辦公室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寂靜。他拿起電話,聽到是我的聲音,不自覺地站起身來,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在電話那頭能感受到我的威嚴。當聽到我讓他來縣委時,楊伯君有些猶豫,聲音略帶緊張地說:“縣長,沈鵬常委不在,我這會兒離開合適嗎?”
我語氣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讓你來你就來。沈常委去哪了?他現在脫產專門負責這項工作,怎麼還到處跑?”
楊伯君有些忐忑,聲音有些發顫地說:“縣長,是這樣的,沈組長來的時候說要去曹河縣辦些事,具體辦什麼我也不清楚。”
我心想李顯平馬上要離開曹河縣了,沈鵬去曹河縣跑跑關係、活動活動倒也正常,便說:“你把手頭的工作安排一下,我找你有事了解。”
掛斷電話後,楊伯君走出石油大院門口。大院西牆邊的車棚裡,滿滿當當地停放著自行車,密密麻麻,如同一片自行車的海洋。他在車棚裡尋找著自己的自行車,好不容易找到後,推出車子,把提包挎在車把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跨上自行車,緩緩地朝縣委大院騎去。
楊伯君進門時,我正在和焦楊縣長談工作。我看著焦楊,神情嚴肅地批評道:“對於教育現狀,不能把責任全推給其他人。市委已經確定你說組織部長人選,做事不能隻講人情、不講原則,這樣是乾不好工作的。”
楊伯君進門後,焦楊連忙點頭,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誠懇地表態:“縣長,我承認錯誤,馬上改正。”
我朝楊伯君招了招手,又對焦楊說:“焦縣長,‘普九’評估工作要抓緊推進。”焦楊離開後,楊伯君走近我,碰麵時,他很恭敬地朝我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我看向楊伯君,麵色平和,低頭看起文件。辦公室裡一片寂靜,隻有我翻閱文件的聲音。楊伯君就站在一旁,不吭聲也不說話,身體微微僵硬,雙手不自覺地握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多分鐘過去了,楊伯君主動給我添了水,他的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打擾到我。
我抬頭看了一眼楊伯君,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沒有發現異樣,但我心裡暗想:楊伯君不知道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於是我語氣嚴厲地說:“去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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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伯君聽到我的命令,身體微微一震,隨即轉身關上門,又走到辦公桌前。
我看著楊伯君,嚴肅地問:“知道錯了沒有啊?”
楊伯君微微一愣,臉上露出驚訝和惶恐的神色,片刻後,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含熱淚地說:“縣長,我錯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悔恨和自責,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
我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楊伯君,語氣強硬地說:“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一個大老爺們,站起來!”
楊伯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還在不停地發抖,。過了五分鐘,他的情緒逐漸平複,但臉上依然掛著淚痕。我語重心長地說:“伯君啊,天塌下來你的膝蓋也不能彎,多大點事?記住了嗎?”
楊伯君一邊抽泣一邊點頭,聲音哽咽地說:“記住了,縣長。”
看著眼前的楊伯君,我心裡很清楚:一個農村孩子能考上大學實屬不易,這樣的孩子沒見過太多世麵,麵對有心之人的誘惑,根本防不勝防。我太了解農村出來的孩子了,沒有防人之心。
看到楊伯君,我甚至想起了參軍前的自己。是部隊錘煉了我不屈的性格,是曉陽給予了我無比的包容。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當兵,接受生與死的考驗;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像曉陽這樣睿智豁達的人。
楊伯君平複心情後,誠懇地說:“縣長,我錯了。”
我看著他,繼續問道:“伯君,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楊伯君低下頭,聲音低沉地說:“我錯在沒有經受住考驗。”
我搖搖頭,神情嚴肅地說:“不全是這樣。用美人計考驗乾部,又有幾個乾部能經受得住?你隻是犯了大多數乾部可能都會犯的錯誤,在我眼裡,這個錯誤不是最關鍵的。這個問題關鍵是小婷願不願意原諒你,這得靠你自己。我要說的錯誤,是遇到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向我彙報!”
楊伯君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掛在鼻梁上的眼鏡都被打了下來,接著又反手給自己一巴掌。我沒有阻止他,因為我知道,人走得太順並非好事,隻有發自內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能真正改正。
楊伯君聲音帶著哭腔說:“縣長,我是害怕,沒臉向您彙報。”
我說道:“伯君,你是有錯,但算計你的人就沒錯嗎?他們就盼著你自我沉淪,以為抓住你的把柄就能控製你、要挾你。伯君,我告訴你,他們針對的不是你,而是縣委政府。你不過是個秘書,就算把你收拾了又能怎樣?他們是想讓縣委政府難堪!”
楊伯君點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醒悟,說:“縣長,我明白,但畢竟我的把柄在人家手裡。”
我嚴肅地說:“把柄?哪有什麼把柄!縣委、縣政府不認為是把柄,它就不是把柄。你又沒進派出所,有沒有口供,這根本不算把柄。你要記住,你是縣委政府派去的整頓領導小組副組長,他們這樣算計你,就是在和組織對抗。對於這種猖獗行為,沒什麼好說的,我送你八個字:果斷打擊、堅決消滅,如果再加四個字:絕不留情。”
楊伯君擔心地說:“縣長,這事鬨大了恐怕不好吧。”
我說道:“伯君,叫你來不是讓你去複仇,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你就安安心心履行工作職責,彆背心理包袱,大膽工作,找出問題。本來我打算理清賬目、做好分割,清清爽爽交賬、明明白白劃分,可有些人非得逼我們出重手。”
與此同時,在縣一中馬立新的辦公室裡,氣氛劍拔弩張。馬立新沒想到黃老板又敢來找自己索要賠償,而黃老板也沒想到馬立新會反過來催要租金。兩人麵對麵站著,怒目而視。兩人爭執起來,拍桌子的聲音在辦公室裡回蕩。黃老板漲紅著臉,大聲說:“馬校長,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怎麼當上這個一中校長的,心裡沒數嗎?”
如今的馬立新底氣十足,毫不退讓,他挺直腰板,大聲回應道:“黃老板,我該感謝誰?我應該感謝縣委政府,感謝黨和人民!怎麼,我還要感謝你們黃家一輩子?”
黃老板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馬立新,惡狠狠地說:“馬校長,馬校長,雖然你是組織選上來的,但沒有我大哥,組織憑什麼選你?縣一中又怎麼會成就你?是不是這個道理?”
馬立新點點頭,冷靜地說:“我不否認老黃縣長有一定因素,但當這個校長也不全是因為他。好了,不說這些了。如果你認為縣一中是你們黃家的,那就發文件把我免了。隻要我還是縣一中校長,你們就把20萬租金一分不少地交回來。”
黃老板嘴角上的胡子抽動了兩下,冷笑著說:“馬校長!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哪是縣一中,分明是東原一中吧?馬校長,你的意思是公安機關是你們家開的,想抓誰就抓誰?我還納悶呢,你把我們家鍋碗瓢盆全砸了,我們沒法生產經營,還有五六個員工躺在醫院,這筆損失你還沒賠,你還好意思找我要錢?我告訴你,姓馬的,租金一筆勾銷,誰也不欠誰。不僅如此,被打傷人員的醫藥費縣一中必須全部承擔,被砸的鍋碗瓢盆,我們不找學生,就找你們談,學生一人一塊錢,一共3500塊錢,縣一中食堂,必須由我們經營,馬校長,不是我吹,縣一中除了我們,沒人敢來。”
馬立新已經和田嘉明約好,由田局長親自帶隊過來處理此事。有了靠山,他說話聲音更大了:“姓黃的,你憑什麼說是學生砸了你家食堂?食堂裡的東西哪樣是你的?你的東西為什麼會在縣一中?這些問題你回答一下!”
黃老板一拍桌子,惡狠狠地說:“馬立新,你彆太過分!信不信老子現在拿把菜刀砍了你?”
就在這時,田嘉明、萬金勇帶著幾個公安局的同誌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後。田嘉明給萬金勇使了個眼色,萬金勇拍了拍身後的幾個同誌,又朝馬立新招了招手,馬立新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黃老板剛一轉身,就看到四五個穿著警服、拿著警棍的公安局彪形大漢站在了自己跟前。他們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如同幾座不可撼動的大山一般。
田嘉明關上門,走到門口,接過馬立新遞來的煙,看了一眼萬金勇說道:“萬局長,公安機關是暴力機關,你們要是隻把它當普通機關,怎麼能管得住人、管得好事?”
十多分鐘後,帶隊的同誌打開門說:“局長,談好了,現在他們承認欠一中二十二萬,下午交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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