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辦公室裡,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電流聲,我坐在辦公桌後,手指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麵,目光嚴肅地看向劉進京和劉超英:“進京、超英,咱們都是黨員領導乾部,肩負著東洪縣百萬群眾的信任,父老鄉親都是看著咱們那。要是有領導乾部摻和其中,搞非組織活動、和縣政府對著乾,縣委政府絕不會坐視不管。我把話撂在這兒,堅決與這類行為作鬥爭。也請兩位老領導在關鍵時候,堅定支持縣委政府,務必確保東洪縣社會發展大局穩定,絕不能出亂子。”我頓了頓,窗外的風呼嘯著拍打著玻璃,“現在這個節骨眼,容不得半點差錯。”
劉超英眉頭緊鎖,臉上滿是憂慮,他向前傾了傾身子,說道:“現在我們就怕矛盾激化。說句實在話,要是咱們抬抬手,拿出一個名額單獨照顧李愛芬,也就是老黃縣長的小姨子,其實也不影響全縣大局。老黃剛走,家屬情緒激動,適當安撫一下,能平息事端。”
我毫不猶豫地搖頭,態度堅決地回應:“不可能。今天我一直在了解情況,老黃不是還有子女嗎?他們在縣裡工作嗎?進京、超英,你們彆總盯著老黃的二婚夫人,去走訪走訪他子女,問問他們的想法。那畢竟是他們的父親,就算以前做得不對,血緣關係也無法割斷。人都已經去世了,不能再被人利用,明白我的意思吧?”
劉進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認同道:“老黃家的小子我認識,在城關鎮工作,和我家那小子關係不錯。朝陽,你說得很有道理。沒有十全十美的父母,既然人沒了,就不能再被當作工具,傳出去也不好聽。我回頭就去和他聊聊,做做好思想工作。”
劉超英卻無奈地搖頭道:“老黃家的兒子我們都認識,可他和老黃積怨已久,不敢保證在這件事上他會出麵管。說到底,他還是覺得老黃對不起他們母子。當年老黃拋棄他們母子幾人,另娶他人,對兒子的成長也疏於關心,這心結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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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道理不用多說,做思想政治工作,你們二位比我有經驗。但我最討厭彆人威脅我。要是連公平正義都維護不了,還談什麼其他?不能對老實人百般挑剔,也不能對有關係、有背景的人過度偏袒。好了,就這麼定了。咱們必須堅守原則,絕不能向不合理的要求妥協。”
送走劉進京和劉超英後,我靠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心裡清楚,當下東洪縣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都想借老黃的事情大做文章。暗流湧動之下,必須保持定力才能穩住局麵。我暗自思忖,此時若退讓一步,往後類似情況都得妥協,石油公司關不了,政法隊伍管不好,農業、教育係統也會陷入混亂。必須斬斷這些利益鏈條,才能讓東洪縣走上正軌。
與此同時,在胡延坤家中,暖黃色的燈光映照著他滿臉的愁容。他癱坐在沙發上,麵前的晚飯早已涼透,卻一口未動。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嫋嫋青煙在空氣中彌漫,仿佛他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
他的妻子從廚房走出來,圍裙上還沾著水漬,見狀,疑惑地問:“你到底怎麼了?老黃死了,你還真跟多傷心似的,不吃不喝的?平日裡你倆也沒多深的交情啊。”
胡延坤長歎一聲,聲音裡滿是疲憊和擔憂:“老黃的事丟人現眼,我哪是為他不吃不喝。我是擔心你的寶貝兒子,現在事情太複雜了。我想著利用這事給縣委政府點壓力,讓他們知道東洪縣的乾部團結起來做事,還是有影響力的。玉生現在石油公司的爛攤子,要是不做點什麼,我怕他……”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正說著,門開了,胡玉生帶著媳婦回到家,手裡抱著兒子。看到父親愁眉苦臉的樣子,胡玉生隨手把兒子遞給了母親,隨手把包放在桌上,主動問道:“爸,聽說縣委政府這兩天鬨得挺熱鬨?今天中午泰峰書記還做了重要指示,要求不準翻曆史舊賬,那我們石油公司的事是不是也能淡化處理了?要是能順利劃轉到省石油公司,咱們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胡延坤卻沒有兒子這般樂觀,他坐直身子,目光深沉地看著兒子:“淡化處理?前提是你們低頭認錯。現在你們把這個縣長秘書推到風口浪尖,把縣長架在火上烤,我跟你講,縣長現在沒動手,是還沒找到你們的把柄。我真擔心你們會重蹈臨平縣那幫乾部子弟的覆轍。你們也去打聽打聽,臨平有多少人,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胡玉生一屁股坐下,沙發坐墊瞬間塌陷。他滿不在乎地說:“爸,你不是和泰峰書記說好了,讓他敲打敲打新縣長,讓縣長知道東洪縣的乾部不好惹嗎?而且這兩天我一直在公司,整頓小組的人,包括縣長秘書楊伯君,包括那個沈鵬,都沒什麼動靜,他們照常工作,不像是要搞什麼動作。而且我們已經和省石油公司對接好了,他們很快派工作組來,隻要劃轉到省石油公司,就和東洪縣沒關係了。你就彆瞎操心了。”
胡延坤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地說:“唉,泰峰這招是下策,不過,總比沒對策強。鬨吧,看看能鬨成什麼樣。反正事已至此,不把老黃的事情鬨大,縣長不會輕易妥協。我還從沒見過哪個乾部,像現在這樣盯著乾部不放。這縣長年紀輕輕,手段卻不簡單,你們呢可不能掉以輕心。”
胡玉生不以為然:“爸,你太悲觀了。縣長也沒來我們公司,沒發脾氣、沒拍桌子,看著風平浪靜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說不定人家根本沒把咱們當回事。”
胡延坤語重心長地說:“越是沉不住氣、暴躁狂怒的人越好對付,越是冷靜、不動聲色的人越難捉摸。縣長年紀輕輕就能當縣長,絕不是軟弱可欺的主。你沒聽他說嗎?他能在‘貓耳洞’裡貓三個月,那是在等待最佳時機,隨時準備出擊。這種人的心思,我們根本猜不透。一旦他找準時機,玉生,後果不堪設想啊。你可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小心行事。”
這時,胡延坤的妻子抱著孫子走過來,輕聲安慰道:“老胡,彆太悲觀了。你不是說大不了學彆人寫辭職報告,給咱玉生個機會嗎?說不定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
胡延坤無奈地拍了拍沙發:“田利民、呂振海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蠢到家了!沒事招惹縣長秘書乾什麼?你們多看看《紅樓夢》吧。電視上不是說了嘛,眼看他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咱們家現在和曹家差不多,得罪了一把手,如果這一局打不贏,不會有好下場。辭職保平安,這是最後的底線了。隻希望玉生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當晚,曉陽從平安縣來到東洪縣。難得有機會,我特意請田嘉明在招待所一聚。
飯桌上,田嘉明夾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態度堅決地說:“縣長,公安機關絕不能當軟柿子,絕不能被任何勢力左右。要是他們明天敢到縣公安局門口鬨事,我絕不會客氣,必須嚴懲為首的幾個人。維護東洪縣的治安是我的職責,絕不能讓那些彆有用心的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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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道:“嘉明,不要放鬆警惕,要是人太多,貿然抓人可能會引發衝突,到時候事情鬨大,有沒有把握?而且還得考慮李顯平的態度,他是政法委書記,老家又在東洪縣,他的態度很關鍵。萬一他不支持,咱們的工作就更難做了。”
田嘉明語氣堅定:“大不了不讓我當公安局長。朝陽縣長啊,我能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已經很滿足了。
倆人喝了一斤酒之後,田嘉明道:“我以前也辦過錯事,但誰都不想一直當壞人。當初我也是為了家人,才做了那些選擇。朝陽啊,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們交朋友。這次無論如何,縣公安局都會在縣委政府的領導下,頂住壓力,不能讓東洪縣的治安亂了套。”
我端起酒杯和田嘉明碰杯,說道:“田局長,人這一輩子,不會隻做好事,也不會隻做壞事,好與壞會因時因事而變,關鍵還是看有沒有觸及自身利益。但我相信,隻要咱們問心無愧,就沒什麼好怕的。”
田嘉明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說:“朝陽,好在馬老師現在歸宿不錯。我聽說她在東投集團客運公司,和齊江海走得挺近,畢竟兩人都受過傷。齊江海以前雖然犯過錯,但現在改好了,開大巴跑長途,收入也不低。”
聽到馬老師和齊江海的事,我心裡猛地刺痛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微微顫抖。那些曾經與馬老師上學的美好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曉陽一臉疑惑地問:“怎麼,馬老師和齊江海在一起了?”
田嘉明解釋道:“剛剛你們不是說人都會犯錯嗎?齊江海現在改好了,開大巴跑長途,收入也不低。馬老師經曆了那麼多,能找到個依靠也挺好的。”
想到馬老師和齊江海在一起,我心裡一陣難受,連田嘉明跟我說話都沒聽見。直到曉陽用腳碰了碰我,我才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對對對,不管怎樣,她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也是好事。”我強裝鎮定,舉起酒杯一飲而儘,試圖掩蓋內心的波瀾。
田嘉明端起酒杯說:“以前馬老師是我們田家媳婦,現在看到她這樣,我心裡還有點不是滋味。來,咱們敬一杯,祝馬老師生活美滿幸福。”
我有些遲疑,曉陽見狀,一邊端起杯子,一邊用腳踩了踩我。我這才反應過來,也端起杯子和田嘉明碰杯。這一杯之後,飯局也結束了。
簡單收拾,到了臥室,屋裡的燈光柔和溫馨。曉陽調侃地看著我:“怎麼,聽說馬老師和齊江海在一起,心裡堵得慌?我可都看出來了,你彆想瞞著我。”
我強裝鎮定:“我堵什麼?馬老師和我又沒關係。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早就放下了。”
曉陽打趣道:“沒關係?你都走神了。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要是你不放心馬老師和齊江海,我想辦法把她調到東洪縣,就安排在縣委辦招待所,讓你們天天見麵,這樣你心裡就舒服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看著曉陽,著急地說:“曉陽,你彆亂說,越說越離譜了。我和馬老師隻是高中同學,她長啥樣,我都忘了,現在我心裡隻有你。”
曉陽笑著說:“看你著急的樣子,還說沒走心。我這個人不封建、不保守,我知道你心疼馬香秀……。”
我趕忙抱住曉陽:“可彆再提馬香秀了,我根本不認識她。在我心裡,你才是最重要的。”
曉陽嘟著嘴問:“真忘了?”
“不是忘了,我根本就沒記住。”我緊緊地抱著曉陽,感受著她的溫度。
曉陽這才露出笑容:“看你這態度這麼端正,我也不用收拾行李給馬老師騰地方了,那咱們,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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