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沒出息。咋就這麼怕媳婦。”曉陽打斷他,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嬌蠻,“反正這事交給你了!辦不好我找你算賬!掛了!”她不等曉勇再說什麼,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曉陽轉過身,看著我,眼神堅定而充滿力量:“朝陽,去吧。上麵有我。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基本情況調查清楚,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去找爸!我去找二嫂!該動的資源,我都會動起來!現在,你立刻下樓!李叔的車應該快到了!”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不容置疑的催促。
與此同時,東原市,市政法委書記李顯平家。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李顯平披著一件深灰色的羊絨開衫,眉頭微蹙,走到門口打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是他的外甥沈鵬,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和急切。
“大舅!”沈鵬閃身進來,反手輕輕關上門,壓低聲音說道,“搞清楚了!情況摸清楚了!”
李顯平沒有說話,隻是轉身走回餐廳,在餐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牛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目光平靜地看著沈鵬,示意他繼續說。
沈鵬湊近了些,語速飛快:“是這樣!胡延坤……他是自己去找田嘉明自首的!就在昨天晚上!田嘉明那小子……估計也是被胡延坤的身份和突然襲擊搞懵了,又或者……是胡延坤說了什麼威脅的話?總之,田嘉明腦子一熱,竟然……竟然違規操作,沒辦任何正式手續,也沒請示市局,就直接讓下麵的人把胡延坤送去看守所收押了!”
李顯平端著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聲音平靜無波:“哦?自己上門自首?田嘉明違規收監?意思是……田嘉明確實是嚴重違反程序了?”
“對!千真萬確!”沈鵬用力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我發小剛才給我打了電話!他說胡延坤進去的時候,精神狀態就不太好,臉色很難看!他那個心臟病……看守所的人都知道!結果……結果後半夜就出事了!初步判斷就是心臟病突發!關鍵是他自己沒帶藥……好像沒吃上?或者……看守所條件太差,環境刺激太大?反正……人就這麼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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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鵬頓了頓,補充道:“我發小說,他們絕對沒有動手!就是……就是號子裡可能有點亂,規矩……稍微‘教育’了一下新人……但絕對沒打人!這點他可以保證!”
李顯平靜靜地聽著,手指在餐桌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緩緩抬起,直視著沈鵬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沈鵬……你確定……這事……不是你乾的吧?”
清晨的餐桌上,氣氛凝重得如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李顯平慢條斯理地用筷子夾起一小塊醬菜,送進嘴裡細細咀嚼,目光卻銳利如鷹,緊緊盯著坐在對麵的外甥沈鵬。
沈鵬被舅舅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得心底發毛,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剛才已經將打聽到的情況和盤托出——胡延坤如何主動找田嘉明自首,田嘉明如何違規操作將其收押看守所,以及看守所裡初步判斷是心臟病突發死亡。但他知道,舅舅最關心的,是那個要命的問題。
“沈鵬……”李顯平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你確定……這事……不是你乾的吧?”
沈鵬的身體猛地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他昨天確實在舅舅麵前咬牙切齒地咒罵過胡延坤,甚至衝動地說過要“弄死他”。今天淩晨五點,他剛被看守所發小的電話驚醒,得知胡延坤真的死了,他內心的震驚和一絲隱秘的狂喜還沒來得及消化,舅舅的懷疑就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大舅!”沈鵬的聲音帶著一絲被冤枉的急切和委屈,眼神卻不敢直視李顯平,“怎麼可能?!我……我根本不知道胡延坤會去自首啊!更不知道田嘉明那個蠢貨會把他關進看守所!我……我昨晚一直在市裡,跟幾個朋友喝酒,他們都可以作證!”
他頓了頓,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白粥和精致的醬菜,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再說了……胡延坤他……他有心臟病!看守所那鬼地方……誰不知道條件差?他自己沒帶藥……或者……或者看守所的人稍微‘照顧’他一下……他扛不住,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李顯平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指在餐桌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仿佛在掂量著沈鵬話語中的每一個字。他銳利的目光在沈鵬臉上掃視了幾個來回,似乎想從中找出任何一絲心虛或破綻。
最終,他微微頷首,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聲音緩和了些:“還沒吃吧?坐下,一邊吃一邊說。”
沈鵬如蒙大赦,連忙在餐桌旁坐下,端起一碗白粥,拿起筷子,卻食不知味。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喝著粥,一邊將剛才對舅舅說過的情況,又更加詳細、更加“客觀”地複述了一遍,重點強調了田嘉明的違規操作和看守所環境的惡劣。
李顯平默默地聽著,偶爾夾一筷子小菜,動作沉穩,仿佛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直到沈鵬說完,他才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再次擦了擦嘴角,動作一絲不苟。
“嗯,情況基本清楚了。”李顯平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沉穩和決斷,“我已經讓秘書和市委辦聯係了,上午我就去找鐘書記彙報。”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沈鵬身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沈鵬啊,老胡交代的那些信件的事……要引起高度重視!你馬上回東洪!代表我去料理一下後事!關心一下家屬!重點是……”他刻意加重了語氣,眼神銳利如刀,“安撫好家屬的情緒!密切關注胡家有沒有異常的舉動!特彆是……有沒有人趁機煽風點火!或者……私下接觸某些人!明白嗎?!”
“明白!大舅!您放心!我一定辦好!”沈鵬立刻挺直腰板,重重點頭,臉上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和即將領命的鄭重。
李顯平不再多言,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羊絨大衣,動作沉穩地穿上。沈鵬也連忙放下碗筷,站起身。
“好了,我走了。你吃完也立刻動身。”李顯平說完,不再看沈鵬,轉身大步走出了餐廳。
上午九點剛過,李顯平便第一個走進了鐘毅書記的辦公室。他臉上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凝重和關切,步伐沉穩有力。
“鐘書記!”李顯平微微欠身。
鐘毅書記正坐在辦公桌後,低頭批閱文件,看到李顯平進來,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指了指對麵的椅子:“顯平來了?坐吧。這麼早,有事?”
“鐘書記,有緊急情況向您彙報!”李顯平在鐘毅對麵坐下,身體挺直,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事態緊急的凝重,“關於東洪縣政協主席胡延坤同誌……昨晚不幸在東洪縣看守所去世的事!”
鐘毅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眉頭微蹙,放下手中的筆,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地看著李顯平:“哦?胡延坤?死在看守所?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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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平深吸一口氣,將沈鵬彙報的情況,結合自己的判斷和措辭,條理清晰、重點突出地做了彙報。他強調了胡延坤主動自首、田嘉明違規收押、看守所環境惡劣導致心臟病突發等關鍵點,語氣帶著痛心和惋惜,同時隱晦地點出了田嘉明在此事上的重大責任。
“……情況就是這樣,鐘書記。”李顯平最後總結道,聲音帶著一絲沉痛,“雖然掌握的情況還不夠全麵,但事發突然,我覺得必須第一時間向您彙報!畢竟……一位在職的正縣級領導乾部,死在看守所裡,性質太惡劣了!影響太壞了!”
鐘毅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聽完彙報,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深沉的惋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嗯……情況掌握的雖然不夠全麵,但很及時。顯平同誌,你反應很快。”
李顯平頓了頓,目光直視說道:“尚武同誌那邊,我已經讓他帶隊去東洪了。調查的事,由他主導。目的就是儘快查明真相,穩住東洪的局麵!”
鐘毅書記點頭道:“顯平啊,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田嘉明同誌……原則性還是不強啊!明明知道市聯合調查組馬上就要進駐東洪提審胡延坤,他還違規配合胡延坤所謂的‘自首’,在沒有履行任何法定程序的前提下,就將其收押看守所!這簡直是……考慮不周!”
李顯平的語氣加重,帶著一種痛心疾首的意味:“鐘書記啊,我是東洪人!今天早上,已經接到了好幾個東洪老乾部的電話!他們情緒激動,言辭激烈!提到了黃誌行同誌死在公安局門口的事!提到了呂振山被實名舉報遭受刑訊逼供的事!現在看來,很多問題的爆發,早有征兆啊!田嘉明同誌,這絕對不是簡單的‘考慮不周’!而是如您所說,沒有原則!視黨紀國法如無物!視組織程序如兒戲!”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看著鐘毅,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所以,我們市政法委建議,必須立即對田嘉明同誌實施停職調查!以儆效尤!儘快整頓東洪的公安隊伍!重塑形象!挽回惡劣影響!”
鐘毅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擊的頻率加快了些,眼神深邃難測。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顯平啊,我看……還是要慎重啊。東洪公安,前段時間,你那個外甥沈鵬才出了事,影響還沒完全消除。如果再把田嘉明停職,會不會影響士氣?打擊麵會不會太大?雖然胡延坤死了,但他涉嫌犯罪的事實,我看還是很清晰的嘛。不能因為他的死,就全盤否定東洪公安的工作,更不能動搖我們深化改革的決心。”
李顯平心中冷笑,麵上卻更加懇切和憂慮:“鐘書記!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啊!黃誌行、呂振山、胡延坤……樁樁件件,都指向東洪縣公安局存在嚴重問題!如果不對田嘉明停職,我擔心,對東洪公安的調查,會有阻力!會有乾擾!我們之前已經安排東洪縣委政府對老黃縣長的家屬反映被打,和呂振山被人實名舉報被打的事情進行調查,但東洪縣委的報告敷衍了事,明顯沒有經過深入調查!這背後,難道沒有李朝陽同誌作為縣委主要領導失職瀆職、包庇縱容的責任嗎?”
他語氣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義正辭嚴的質問:“我本著對組織、對事業、對人民高度負責的態度,建議對李朝陽同誌,一並停職處理!接受調查!這樣才能徹底查清問題!還東洪一個朗朗乾坤!”
“對李朝陽也停職?”鐘毅眉頭猛地一皺,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顯平,矯枉過正了吧?朝陽同誌又不是辦案的同誌,也不是政法部門的負責人!他是東洪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他為什麼停職?朝陽同誌在東洪,大刀闊斧地推進改革,啃下了石油公司劃轉這塊硬骨頭!清除了害群之馬!打開了局麵!不能因為死了一個腐敗分子,就把我們的改革乾將拿下來!這個思路不對!不利於穩定!不利於發展!”
李顯平毫不退讓,針鋒相對:“鐘書記!我是從政法維穩的角度來講這個問題!穩定是改革發展的前提!東洪的乾部隊伍,對李朝陽同誌的改革,並不那麼支持!私下裡議論很多!認為他太著急!有些政策脫離實際!步子邁得太大!現在又出了胡延坤死在公安局看守所這種驚天醜聞!這充分說明,東洪的穩定基礎非常脆弱!李朝陽同誌作為主要領導,駕馭複雜局麵、維護穩定的能力,值得懷疑!停職調查,也是為了保護他!為了更全麵地查清問題!為了東洪的長治久安!”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鋒,鐘毅眼神深邃,李顯平寸步不讓。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紅色保密電話突然“嘀鈴鈴——嘀鈴鈴——”地急促響了起來!鈴聲在寂靜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鐘毅和李顯平同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鐘毅深深地看了李顯平一眼,抬手示意他稍等,然後拿起電話:“喂?我是鐘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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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爽朗而帶著一絲親切的聲音:“鐘毅同誌啊!我是鴻基啊!”
鐘毅臉上的凝重瞬間褪去,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容:“哎呀!周秘書長!您好您好!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指示?”
“哈哈,指示談不上!”周鴻基的聲音帶著笑意,“最近不是一直在強調要深入基層,送溫暖,察實情嘛!這次下基層送溫暖的點,何書記親自選定了!就定在你們東原市的東洪縣!”
鐘毅的心臟猛地一跳!東洪縣?!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麵的李顯平,李顯平顯然也聽到了電話內容,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錯愕和凝重!
電話那頭,周鴻基繼續說道:“東洪這次石油公司劃轉搞得很不錯嘛!何書記聽說了,很感興趣!這次下去,一是慰問困難職工和群眾,二是要實地看看東洪的改革成果!特彆是石油公司劃轉後的運行情況!給你們東洪鼓鼓勁!加加油!時間嘛,初步定在下周!何書記啊定的有些突然,具體行程,辦公廳會跟你們市委辦對接!我這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讓你們有個準備!”
鐘毅臉上笑容更盛,聲音洪亮:“哎呀!太好了!感謝何書記的關懷!感謝周秘書長的支持!我們東原市委市政府,東洪縣委縣政府,一定全力以赴,做好接待準備工作!向何書記彙報好東洪的改革發展和穩定工作!”
“好!好!那就這樣!具體細節再聯係!”周鴻基說完,掛斷了電話。
鐘毅緩緩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目光重新落回李顯平身上,眼神變得深邃難測,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仿佛在重新掂量著剛才的爭論和這突如其來的“溫暖”。
李顯平坐在對麵,臉色變幻不定。何書記下周就要親臨東洪!慰問!視察!還要看石油公司劃轉的成果!在這個節骨眼上,東洪能亂嗎?能停掉剛剛啃下硬骨頭的縣長和公安局長嗎?他剛才那番要求停職李朝陽和田嘉明的慷慨陳詞,此刻在省委副書記即將視察的消息麵前,顯得如此不合時宜,甚至……有些刺耳。
辦公室裡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隻有鐘毅手指敲擊桌麵的“篤篤”聲,如同倒計時的鐘擺,敲在李顯平的心上。鐘毅緩緩說道:“這樣吧,嘉明同誌,這次人大會就先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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