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樓聽到楊玉環的話後,心中先是湧起一陣喜悅。畢竟,對於一個瞎子來說,能夠重見光明無疑是最大的願望。他曾經親眼目睹過這個世界的美好,那絢麗多彩的景象至今仍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
然而,他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他深知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想到這裡,他不禁皺起眉頭,問道:“要治好我的眼睛,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楊玉環似乎沒有預料到花滿樓會如此直接地問出這個問題,她略微一愣,然後回答道:“一雙健康的眼睛。”
花滿樓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如果讓我恢複光明的代價是讓你一個人失去雙眼,那麼我寧願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
楊玉環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除了活人的眼睛,或者是死之後一個時辰以內的眼睛都可以使用。”
花如令在一旁看著兒子,眼中充滿了期盼。他知道花滿樓一直渴望重見光明,但他也明白兒子的顧慮。
花滿樓的手指微微一顫,像被風吹動的竹簾,在袖口下悄然收緊。他看不見,卻能清晰嗅到空氣裡那股淡淡的血腥氣——不是新鮮的、滾燙的,而是帶著一絲陳舊的冷腥,像從井底撈上來的月亮,慘白、潮濕、黏膩。他忽然想起小時候掉進蓮花池,水灌進鼻腔的那一刻,也是這種味道。
“死人的眼睛……”他輕聲重複,聲音像一片落花擦過水麵,“那裡麵,會藏著那人臨死前的最後一幕麼?”
楊玉環怔住。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眼球在眶中轉動的最後一瞬,是刀光?是火焰?還是親人哭喊的扭曲麵容?
花滿樓緩緩抬手,指尖懸在自己閉合的眼瞼上方,想要觸碰什麼又不敢觸碰。他的睫毛在燭光裡投下細碎的陰影,仿佛兩道不肯愈合的傷口。
“我少年時讀過《異物誌》,”他聲音低下去,“說人死時,目中所映最後之景,會如墨汁滴入澄水,凝在瞳仁深處。若我換上這樣一雙眼睛……”
他忽然打了個寒顫。陸小鳳說過他怕黑,其實不對——他怕的是“看見”。怕在恢複光明的第一刻,就在鏡子裡撞見一個陌生人的死亡。那死亡會透過他的瞳孔,反客為主地在他腦海裡生根,發芽,長出帶血的藤蔓。
花如令忍不住上前半步:“七童,我們可以去找死囚,給他們錢,給他們赦免文書,他們肯定會自願的……”
“自願?”花滿樓笑了,那笑意像薄冰裂開,“一個將死之人,看見您手裡晃動的赦免文書,他該怎麼‘自願’?”
他退後一步,衣擺掃過地麵,像掃落一層看不見的霜。
“爹,您記得我七歲那年,您帶我去看曇花嗎?”他忽然轉了話題,“您說曇花一生隻開一次,為了那一刻,它把整整一年的月光,都蓄進花瓣裡。”
花如令喉結滾動,不知該如何接話。
“我的眼睛,已經開過花了。”花滿樓微笑,指尖終於落下,輕輕搭在自己眼皮上,“再開一次……怕是要用彆人的命做肥料。”
他轉向楊玉環,躬身一揖,廣袖垂落如鶴翅:“你的好意,花滿樓心領。隻是……”
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雪落無聲:“我寧可做一輩子的瞎子,也不要在黑暗裡,看見彆人的光。”
楊玉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花如令卻潸然淚下,花滿樓雙目失明,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是他的原因才給花家招來了這場災禍,才害了兒子,這些年他遍請名醫都沒有辦法,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複明了,他怎麼忍心讓兒子繼續生活在黑暗之中呢?
“好,你不要彆人的眼睛,那爹把自己的眼睛換給你,你總該答應了吧?我不嫌棄彆人的眼睛,死人的,死囚的都可以。”
花滿樓渾身一震,他沒想到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是他自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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