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老人的聲音,雖然平淡,卻帶著一種仿佛能穿透萬古的疲憊與孤寂。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倒映著王騰的身影,那眼神,複雜到了極致。有欣慰,有感慨,有如釋重負,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在無儘歲月中,被孤獨與痛苦反複煎熬之後,所剩下的……麻木。
王騰沉默了。
他能想象,一位曾經追隨輪回之主,征戰諸天,威名赫赫的無上戰將,卻不得不將自己與一座塔、一棵樹,融為一體,化作不生不死,不垢不淨的存在,日夜忍受著那腐朽之力的侵蝕,忍受著那無儘的孤獨。
這其中的痛苦,恐怕比直接戰死,魂飛魄散,還要折磨億萬倍!
“前輩,辛苦了。”
王騰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由衷的敬意。
他對著眼前這位,為了守護輪回一脈最後火種,而付出了所有代價的老者,深深地,一躬到底!
這是,對強者的敬意!
更是,對一位守護者,最崇高的敬意!
“嗬嗬……辛苦嗎?”守拙老人聞言,自嘲一笑,緩緩地搖了搖頭,“與主上當年,以身化輪回,獨擋那足以毀滅諸天的‘腐朽源頭’相比,老夫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在這一刻,猛然爆發出兩團足以照亮這片混沌的璀璨精光,死死地鎖定在了王騰的身上!
“億萬年的等待,億萬年的煎熬……在見到你的那一刻,一切,都值了!”
“第九位執棋者!”
守拙老人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宏大與威嚴,如同天憲昭昭,在這片第九層的混沌空間之中,轟然炸響!
“你,沒有讓主上失望!”
“更沒有,讓老夫……失望!”
王騰緩緩直起身,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裡,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前輩之前說,塔,為篩選。”
“那門,又在何處?”
他沒有去回應守拙老人的誇讚,而是直接,問出了心中最關鍵的疑惑。
他知道,這所謂的“門”,才是輪回之主,留給後來者,真正的……核心傳承!
“門?”
守拙老人聞言,臉上再次露出了那慈祥的笑容。
他緩緩地,伸出那隻乾枯的手指,遙遙地,指向了王騰的眉心。
“門,遠在天邊。”
“也,近在眼前。”
“它,就在你的身上。”
“嗯?”王騰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嗬嗬……”守拙老人撫須一笑,那雙仿佛能洞穿萬古的眸子裡,充滿了欣慰與感慨,“小友,你以為,老夫為何會說,你是第九位執棋者?”
“因為,在你之前,已有八位驚才絕豔的逆天者,成功登上了這第九層,來到了老夫的麵前。”
“他們,有的身懷大氣運,有的天資萬古無一,有的心性更是堅如神鐵。但,他們都失敗了。”
“因為,他們都不是主上真正等待的人。”
“他們,缺了一樣東西。”
守拙老人的目光,落在了王騰眉心那枚,由“斷”、“滅”、“天”三字神文構成的古樸三角印記之上,那雙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無比狂熱的激動與……崇敬!
“他們,缺的,是這個!”
“是,由輪回盤碎片所化的,獨一無二的……輪回印記!”
“這才是打開那扇傳承之門的,唯一的……鑰匙!”
“而你,王騰!”
守拙老人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莊重與肅穆!
“你便是主上預言之中,那個集齊了所有碎片,擁有完整鑰匙的……天命之人!”
王騰的心中,再次掀起了一絲漣漪。
原來,他這一路走來,所經曆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都早已在冥冥之中,被注定。
“那扇門,到底是什麼?”王騰再次問道。
“門,便是傳承。”
守拙老人的聲音,變得無比的鄭重,“是,輪回一脈,最後的希望,也是……反攻的號角!”
他緩緩轉身,指向了身後那棵,通天徹地,不知其幾萬萬丈高的……上古神木,建木!
“那扇門,就在這建木的……核心本源之中!”
“當年,主上在隕落的最後一刻,不僅將這棵剛剛誕生靈智的建木幼苗交給了我,更是以他最後的輪回本源,在建木的核心,開辟出了一方,獨立於諸天萬界之外的……輪回道場!”
“在那道場之中,封存著三樣東西。”
守拙老人的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第一,是這【度尊塔】的……真正核心!”
“你如今,雖被塔靈認可,成為了名義上的‘輪回道主’,但你所能動用的,不過是度尊塔萬分之一的力量罷了。隻有得到那真正的核心,你,才能徹底掌控這座,由主上與老夫,共同打造的無上戰爭堡壘!”
“第二,是一份,由主上以他最後的輪回之力,親自推演出的……星圖!”
“那星圖之上,標注著,剩下那六塊輪回盤碎片的……大致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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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三樣……”
守拙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複雜難明的神色。
“是一枚,由主上最純粹的本源,所凝聚而成的……”
“輪回道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