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警車離去,陸山河站在靠江水的另外一側,看向呂曉萍。
“呂姐,咱下去吧?”
其實陸山河打斷呂曉萍思緒的時候,呂曉萍投江的念頭就已經消失了,而且她現在最需要反而是一場傾訴。
“能陪我到江邊走走嗎?”
陸山河想了想,答應下來。
“好吧,那我們去那邊兒走走。”
二人下了橋,陸山河故意把呂曉萍往離江邊比較遠的一條小路引導,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呂曉萍心中感動,很順從的跟著陸山河走了過去。
二人並肩前行,陸山河依舊站在靠江的一麵,就這樣二人很快就走到了前後都看不到人的路段,呂曉萍這才停了下來。
“我們能在這兒坐一會兒嗎?我有點兒累。”
陸山河看看這裡距離江邊大概有五十多米,於是點了點頭。
找塊草地,呂曉萍拿出一塊手帕遞給陸山河,然後自己又拿出一塊放在草地上,輕輕坐下。
陸山河看了看手裡的手帕,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和呂曉萍一起看向滾滾而過的江水。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呂曉萍的心情似乎徹底平複下來,扭頭看著陸山河笑了一下。
“剛才沒想到從哪兒開始說,抱歉。”
“沒事兒的,其實我也很久沒有這麼放鬆的看看風景了。”
呂曉萍點點頭重新看向滾滾而過的江水。
“我爸媽是越劇團的,從小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到我八歲那年,那場運動開始了,我家裡的情況開始急轉直下,先是我媽被人汙蔑亂搞男女關係,後來我爸又受到了牽連,而我選擇了和他們撇清關係,因為我隻想吃飽。可是世道那麼亂,我連自己的父母都能放棄,又怎麼可能得到長期的保障呢?也許從我背叛父母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這輩子隻能苟活。”
陸山河歎息道。
“我爺爺是地主,我爹其實沒沾多少光,情況也並不好,我小時候也經常受欺負,可能是村裡的緣故吧,相對來說比城裡好一些,運動的沒有那麼激烈。”
其實說起這件事兒,陸山河多少還是有點兒感激何家的。
何家的成分十分的純粹,三代貧農,而被他們視為私人財產的陸林山,不是沒被人針對過,畢竟陸林山的老爹當年可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地主。
但是何家一家人好吃懶做不假,當初為了保住陸林山這個任勞任怨的勞力,也沒少和彆人撒潑打滾,瞎胡鬨。
也就是因為何家的不要臉,這才讓陸林山保住了性命,最多也就是在家裡活兒少的時候去農場改造改造,雖然辛苦,但是比起彆人丟掉性命來說,明顯要強的多了,這也是為什麼何家一直罵陸林山白眼狼的原因,因為不是何家的關係,陸林山真的有可能在那一場運動中被人整死。
呂曉萍聽到這話,心中不由的一陣觸動,她沒想到陸山河的成分比她還要差。
“怪不得你如此早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看到呂曉萍竟然反過來安慰自己,陸山河笑道。
“吃苦是肯定的,不過也不算啥,畢竟是村裡嘛,倒是呂姐一個人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呂曉萍歎了口氣,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