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河的話，明顯讓婦女有些觸動，但卻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略略思索了幾秒。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你說的研發中心，具體的研發方向是什麼？”
陸山河抬手擦拭一下額頭的汗水。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這樣，我知道距離這裡不遠有一家茶館，不如我們去那兒詳談如何？”
婦女微微皺眉，明顯並不想采納陸山河的建議。
“我家就在附近，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我家就我一個人，歐文覺得應該比茶館更加安靜。”
陸山河聞言，笑著點了點頭。
“可以，不過我能問一下前輩您的名字嗎？”
婦女一愣，點了點頭。
“劉英。”
“我叫陸山河。”
劉英點點頭，示意陸山河跟上來，然後帶著三人往旁邊一個胡同裡走去。
很快四個人來到一處破舊的小院，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陳腐的味道傳來，引入眼簾的是一堆堆分類好的垃圾。
看著那些垃圾被整齊分類碼放，陸山河不由鼻尖一酸。
而蘇靜予看著那破舊窗戶上糊著的報紙，也不由輕輕抬手去擦拭眼角。
“亂了點兒，不過你們放心，一般不會有人來的。
賀蘭東見狀開口道。
“要不我在門口等會兒吧，學習上的事兒我也不懂，順便我幫忙看著點兒，彆有人路過順院子裡的東西。”
陸山河點了點頭，劉英愣了一下，對賀蘭東笑著也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聲謝謝。
進屋後，劉英把唯一的凳子讓給了陸山河，然後又拿來一個破舊的鐵筒，翻過來，鋪上一個紙箱，示意蘇靜予坐。
蘇靜予也沒有推辭，急忙坐下。
安排好二人後，劉英更是簡單，直接坐在了一個蛇皮袋上，也不知道裡麵到底裝的是什麼。
“說說吧，你的回答會決定我是否答應去你的研究所工作。”
蘇靜予忍不住道：“大姐，山河的公司很不錯的，你不要撿垃圾了，哪怕你什麼都不乾，讓山河從我的工資裡分一部分給你也行，你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劉英一愣，微微皺眉。
“如果你們來是抱著同情的目的來的，那接下來可以不用說了，我不會輕易離開的。”
陸山河看的出來，劉英其實在守護的就是那不知何時還會重新開門的研究院，不然自己說要租房的時候，劉英的反應也不會那麼大。
“靜予隻是容易心軟，人不壞，當然我知道您需要尊敬，而我也會給予您和您的知識足夠的尊敬。”
最後一句話，讓劉英的眼神忽然換發出了神采。
“好，那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陸山河把自己遇到的困難說了一遍。
“最開始和百美合作，我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準備，可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就已經麵臨了這種困難。”
“所以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劉姐這樣的人才，雖然我們現在麵臨諸多困難，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外國的技術再好，那也是外國的，哪怕現如今國內引進技術，但是同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改革開放初期，的確遇到了很多困難，資金不足，國家貧困，甚至有些人趁火打劫，斷送了很多本不該停下來的技術。”
“雖然我們現在的日子依舊沒有好到，可以和國外資本抗衡的地步，但是總要有人站出來，而且現在追趕還來得及。”
劉英聽的很認真，陸山河的話似乎並不是在說服她，而是給她以及她的同事一些經曆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
總結雖然精煉，可是隻有劉英自己明白，這九年來，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麼。
有些人直接回了鄉下，而有些人為了生活而奔波，甚至有些人因為在實驗室內積勞成疾，被迫下崗後，沒有得到妥善安置，帶著悲憤離開了這個世界。
陸山河的能力似乎有限，可是哪怕這根燭火，依舊給這九年的黑暗帶來了一絲光明。
“你能有這種想法，我很欣慰，可是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們研究的方向或許並不適用於你的業務，而且經過將近十年的技術迭代，很過規格現在應該也隻是用國外的標準了吧？我即便答應了你，很有可能會麵臨重新學習的窘境。”
陸山河笑道：“標準現在的確都是國外的標準，但電子相關的理論並沒有改變，而且我個人覺得我們缺的並不是理論知識，而是打破國外壟斷的決心，不瞞您說，之前我還真遇到過一個年輕留學回來的人，他們的確從國外學到了不少東西，但他們也染上了國外皆好的毛病，說心裡話，聽他們句句都是國外的好，我這心裡就不舒服，而且讓這種人去研發一來我怕真有什麼突破，他們會化身間諜，二來，在沒有理想的加持下，他們的懈怠隻會拖慢研發的腳步。”
劉英此時再看陸山河，隻覺得愈發親切。
“你能信任我，是我的榮幸，但還有一件事兒我需要和你坦誠，我的學曆隻有中專，而且在研究院，我也從未主導過什麼項目，如果說有什麼拿的出手的經曆，或許就是給黃教授當過兩年的助理。”
陸山河笑道：“這就足夠了，而且既然是團隊，總不可能隻有您一個人，我的設想是由您和您的同事主導研究方向，同時我們也會招聘一部分新人，作為補充，當然這些新人全部由您來調配，至於待遇……”
劉英直接擺了擺手。
“錢我可以不要，我父母已經走了，我也沒有結婚，隻要你真的願意支持我們的事業，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尊敬。”
陸山河感動的同時，又有些心酸。
“劉姐放心，研究咱們要搞，生活質量咱也要搞，沒有好身體，又怎麼能研究出好的東西來呢？而且咱現在已經暫定您是研發中心的研究主管，如果您不要工資，下麵的人也會尷尬，所以工資是必須的，不但要給，而且還要多給，絕對不能讓真心為國家技術出力的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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