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豪門總裁一起重生了!
這“晚安”兩個字幾乎成了他救命的根源,蕭問水看著這兩個字,笑了一下,又像是失魂落魄一樣,原地徘徊了很久,這才驅車離去。
他幾乎以一種餓死鬼一樣的焦渴等待星期二的來臨,期間一直魂不守舍的。然而,真正臨近星期二的時候,他又開始過度緊張,連治療的時候都提不起精神,隻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雲秋身上。他像個毛頭小子初會自己暗戀的人時那般緊張,澀然和不安。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他的異常,他在人前依然是冷漠、持重的,甚至比以前看起來更加冷淡不近人情,隻有心細的人才能看出,他現在的冷淡和以前居高臨下的慣性使然不一樣,他現在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態度。
周二前夜,san給他安排了一次血小板輸液,並且第一次給他使用了她配方、改良過後的特效藥。
她說“服用後有一段時間的觀察期,我在你給我的那個配方中加入了一些針對你現階段病情的改良,如果你適應得好而且有效的話,我再按照梯度給你增加藥物濃度。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可以幫你撐到超過你的預測模型中的時間,預計最好的情況是還能撐兩年。”
蕭問水說“嗯。”
san開始懷疑他到底聽沒聽清自己剛剛的話“你把我的話複述一遍?”
蕭問水停頓了一下,大概兩三秒之後,他回憶了一下,倒著複述出了san的話,然後再將其理正,整個人像是狀況外一樣地看著她,似乎為她的態度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san差點沒被他的態度氣死,她像是吼一個小朋友一樣吼蕭問水“你振作一點行不行,整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雲秋,也會看不起現在的你。你本來不是這樣子的。”
蕭問水反倒是怔住了“我……應該是怎樣的?”
san沒好氣“你說呢?”
蕭問水喃喃著“公司的事情我交給尋秋了,現在我手裡也沒什麼事,除了治療以外,你也不能指望我做什麼。我是個快死的人了,san。”
san更氣了,恨不得擰著他的耳朵大喊大叫“都跟你說了,有特效藥了,還能撐兩年!我看你兩年之內要是找到了配型,之後去哪裡哭去!”
“找不到的。”蕭問水沉沉說道,笑了笑,“全聯盟就那麼多個alha……要配上的可能太低了。”
san繼續吼道“那我不管!我管你是隨便找個oa標記了還是讓雲秋懷孕或者做試管,生個孩子出來給你配型!你不能再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就現在!給你自己找個活頭,雲秋現在理你,你開心,哪天他不理你了,你是不是就要馬上去死?”
蕭問水還是沒聽進去她的話,他怔怔地說“太痛了,懷孕生孩子,那麼痛……做試管,更疼,那麼長的針刺進身體裡,成功率還低,他不能吃這種苦。不行的……”
san眼見著完全沒辦法跟他交流了,氣得把一排剪好的錫箔板往他身上劈頭蓋臉地砸過去“我看你是已經瘋了,蕭問水,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做什麼。兩周之後再來跟我報告身體狀況,期間不要弄出任何傷口,你自己掂量清楚,越到後期,越是小傷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感染死掉的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蕭問水聽見了,但是當沒聽見似的。
他這幾天,積壓起來要給他過目的文件也已經堆成了山。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蕭問水手裡從來沒有隔夜的資料。
現在他雖然退居二線,包括聯盟首相方的很多外界人士還是習慣於求助他,在做出某些決策之前尋秋他的意見,而不是蕭尋秋。他花了十年時間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實際上已經覆蓋到了這個巨大的政體的方方麵麵中,他要脫身,實際上也並不是那麼好脫的。
他覺得厭煩,為了鎮痛,喝了一點酒,又開始神經質地反複刷著雲秋給他的短信,以前給雲秋拍得照片,雲秋的一切消息。他一邊看,一邊叫來秘書給他念需要處理的文件,大部分東西他聽到一半就喊停跳過,讓秘書把這些東西丟進碎紙機裡。
秘書快被他最近的喜怒無常和反常行為嚇哭了,一個大男人,戰戰兢兢地說“老板,這些都是加急s級的文件,不回複的話,內閣那邊恐怕會議為您出事了,到時候影響不好……”
蕭問水沉聲所“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再告訴他們,他們脖子上的那個玩意兒是可以用來思考的。”
秘書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當然不敢像蕭問水那樣去做,被蕭問水轟出辦公室之後,他不得已隻有去尋求蕭尋秋的幫助。
蕭尋秋新婚燕爾,同樣沒時間度過他的蜜月期,而是立刻投身在了公司的運營中。他慢慢地開始對公司事務駕輕就熟——一個半期退化的alha,他其實繼承了蕭家人的那種卓越深厚的才智,隻不過在這個位置上,比聰明才智更加重要的是心緒,在這方麵,他總是趕不上少年開始就極度老成的蕭問水。
當初他答應接替蕭問水位置的提議,本來是以為他哥需要時間休息,隻是頂替一段時間。等到蕭問水的病情徹底坦白之後,他方才知道這是一條回不去的路。
蕭尋秋並沒有任何埋怨,他隻是為他的病感到痛心,然後加倍地在公司事務上投入精力,甚至因此常常忽略了新婚妻子,兩個人結婚之後就開始不斷吵架。但是蕭尋秋始終堅持一件事他在各種方麵都對妻子進行讓步,唯獨在公司事務上堅持自己的判斷,不允許任何一個白家人插手。
對於蕭問水和雲秋之間的種種,蕭尋秋並不是很清楚,想來想去,隻能說不合適,再歎息一聲。娶雲秋這件事本來就是蕭問水一意孤行,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蕭問水會把雲秋送走,可他卻說,要跟他結婚。
年齡差五歲,學識、經曆、性格更是一個河東一個河西,這樣在一起的人,不幸福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蕭尋秋聽了秘書的話,直接放下手裡所有的工作過來找蕭問水。
他也不勸他,隻是代替了秘書的工作,為他逐個讀他需要處理的文件。
他過來之後,蕭問水倒是沒有再像之前一樣說胡話,隻是閉著眼睛仰躺在沙發上,安靜地聽他在那裡念。他們兩兄弟的角色好像也倒轉了,更沉穩的、正在諄諄教誨的人變成了蕭尋秋,而蕭問水衣衫不整,形容疲憊淡漠,身邊還放著用來鎮痛的冰桶和酒桶,看上去仿佛一個形銷骨立的浪蕩紈絝。
他聽蕭尋秋念,海關查出了一批被遲滯攔截的、偽造的身份信息,不知道什麼人借用虛假的身份進入了聯盟內;星城內部有一處高檔餐廳內部廚房設施爆炸起火,由此發現了有幾個區域防火係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失靈了,所幸是沒有人員傷亡;某個高官申請了人身保護令……
這些事情都是聯盟內近五年來很少發生的事情,平靜的聯盟城內掀起了新的風潮,仿佛有暗流藏在其下湧動。執政高層一直認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可是沒有雲贛那樣精細的情報網,他們無從從一係列反常事件中提煉出關鍵信息。
蕭問水半仰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被藥物和連日大起大落的心緒所帶來的消極控製,他懶洋洋地說“那些人久居高位,日子過得太好了,所以現在風聲鶴唳。這些事情不需要特彆關注,更不需要加到s級的緊急程度,按照一般時間去處理即可,另外,人身保護令沒必要批準,現在不是戰時,那個人也沒有拿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他的生命安全正在受到威脅。”
蕭尋秋記下了“好的,哥,我幫你轉達。”
蕭問水揉了揉腦袋,覺得自己可能確實不太清醒,他啞著聲音問“今天星期二麼?”
蕭尋秋說“哥,今天星期一,明天才是星期二。”
蕭問水說“哦,好,你可以回去了。”
蕭尋秋歎了一口氣,告訴他“哥,你要保重身體。至少……聽一些蘇醫生的話吧。”
蕭問水說“嗯。”
蕭尋秋於是走出去,帶上門。就在們合上的最後一瞬間,蕭問水皺著眉頭提醒道“那個申請人身保護令的……這個命令不可能給他通過,但是可以給他加派住宅保護和警方監控,你就這麼處理吧。另外跟外界說我要度假兩個月,以後不要再拿這種小事來煩我。”
蕭尋秋離開了。
蕭問水晚飯也沒有吃,隻是保持這個姿勢躺在沙發上,反複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直到外邊暗了下來,夜幕即將籠罩他的辦公室。
好不容易等到了七點過後,他才像是乾渴的魚重新遇到了水一樣,提起精神發送了一條短信。
“明天一起遛狗嗎?我什麼時候可以來見你?”
隨後是漫長而揪心的等待。
一個多小時之後,雲秋回複他“哦,對不起,我剛剛在做奶茶,明天晚上八點可以嗎。”
明天晚上八點,時間定下來之後,又是接近一整天的、甜蜜的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