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除了相信大隊長,也沒有彆的法子了。
秦小妹心裡一團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路上遇到知青們和她打招呼,都沒回應。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才後知後覺的攤開手心。
裡頭是大隊長撿回來給她的止痛藥,和已經碎成兩半的煮雞蛋。
這些原本都是要帶去給楊老大娘的。
呆坐在床上看了半晌,她才想起來昨天楊老大娘非要給她的小包袱。
她回家之後事情多,又是打定了主意要還給人家的,就沒打開看。
如今想起來,秦小妹便去籃子裡翻出了這個小包袱。
解開包裹著的兩層兜布,映入她眼簾的是一件紅的刺眼的裙子,款式估計有年頭了,但保存的很好。
這樣的顏色,又是不方便乾活的裙子,該不會是老大娘結婚時候穿的喜服吧?
秦小妹傷感的抖開裙子,為這個並不熟悉的老人又一次模糊了眼眶。
都說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可她和楊老大娘卻有緣分,她們的經曆實在是太像了。
隻是可惜緣分才開始就結束了。
擦了擦眼淚,秦小妹將裙子仔細疊好打算珍藏,目光一瞥,瞧見兜布裡竟然還藏著一張票證!
“上海百貨公司,縫紉機券,每券一台過期作廢,限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前使用。”
“這···這是?”
不敢置信的又仔細看了手裡的票證一眼,秦小妹確定這確實是縫紉機券沒錯!
雖然她兩輩子都沒有見過,但上麵蓋的戳她認得,假不了!
可···楊老大娘一個待在農村一輩子的農婦,是怎麼得到這張日期新鮮的奢侈票證的?
又為什麼要給她?拿去換錢不是更好嗎?
可惜縱使她心裡有再多的疑問,都已無人為她解答了。
同為病友的秦小妹簡直不敢想象,正處於病情惡化階段,幾乎無法動彈的老大娘是怎麼把自己吊在房梁上的。
決心赴死前,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打開房門的。
要知道,即使生活有很多不容易,可尋死依然需要極大勇氣。
就好比說上輩子的秦小妹,她不是沒想過死了算了,也常把死掛在嘴邊。
可沒有勇氣呀,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沒有人是不懼怕死亡的。
又或者說,每一個把死掛在嘴邊的人,都不是渴望死,而是渴望愛。
手裡薄薄的紙張此刻好似有千斤重,沉的秦小妹都要拿不動了。
她人還坐在炕上,卻早已魂飛天外。
或許楊老大娘和她很像也不像吧,她比她更加勇敢,也更加可憐。
上輩子她再是艱難,最後那三年好歹也遇到了老李,多少過了些高興日子。
可楊老大娘呐?
她走的這麼決絕,什麼也沒留下。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未了的心願,和想見的人。
此時,楊老大娘上吊死在了自己家裡這事兒,就像自己長腿了似的。
雖然看了現場的老鄰居們無一例外全都打了包票,賭咒發誓絕不亂說。
可這還沒到中午,消息還是傳遍了整個大隊。
彆問,問也不是俺說的,俺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