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張木蓮這次上大隊來,還真是有事兒要找秦小妹的。
她前段時間找林家幫忙捎帶的縫紉機有信兒了,人家找不到她,這不,找到張木蓮娘家去了。
這樣一來一往的,倒是把他們兩家淡了十幾年的感情又給續上了,她家裡高興,很重視這事兒,不停催促她儘快走一趟,給秦小妹報信兒。
原本她就打算先來豆腐坊,看看前段時間自己安排來這裡工作的女同誌情況後,就去找秦小妹的,可巧她前腳到,後腳秦小妹也來了。
張木蓮一見秦小妹,那就是看見親人、看見同誌、看見心靈知己了,瞬間臉上便綻放出一個無比親切的笑來。
大步朝秦小妹走去,“你彆誤會~我原本打算先問問這邊的工作就上你家找你來著,可巧你先來了,倒叫你抓了個正著!哈哈哈。”
張木蓮到大隊裡來了,秦小妹心裡也很激動。
說起來人家正經幫過她不少忙,且還去叨擾過兩天,也還沒好好謝謝她家呐。
機會難得,秦小妹死死拉著張木蓮怕人跑了,“來的好!來的好!今天怎麼也得到我家去吃頓飯,要不我可不讓走!”
知道她一個人過日子其中肯定多有艱難,張木蓮幾乎沒猶豫,便開口推辭,說什麼也不願意麻煩秦小妹。
“好啊~張主任好偏心,下隊了隻過問豆腐坊的工作,我是你和大隊長做主分家單過的,怎麼能不去看看我過的好不好?”
姐妹倆已經十分熟悉,秦小妹知道張木蓮的顧慮,索性半開玩笑,調侃對方工作做的不到位。
被她這麼“怪罪”,張木蓮也沒辦法再推脫了,在秦小妹一番軟磨硬泡下,終於點點頭答應了和她回家去吃飯。
“正好我們大隊昨天分了魚,同誌,麻煩你給我來兩斤豆腐,姐,回去我們燉魚頭吃。”
拿豆腐給秦小妹的是個年輕婦女。
兩塊豆腐統共加起來才多少重量?可見她拿在手裡顫顫巍巍的樣子,好像有千斤重一般。
那幾乎沒有肌肉支撐的,乾瘦單薄的軀殼就好像從來沒有吃過飽飯似的,給秦小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剛才和張木蓮說話的人就是她。
她確實是個可憐人,是剛被婦聯的同誌從虐待她的公婆家裡解救出來的。
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她幾乎喪失了一切勞動能力。
要不是婦女主任張木蓮關照她,給了她一份豆腐坊的活兒,她即使離開了虐待她的夫家也是個死。
所以對於張主任,她心裡真是十分感激,不誇張的說。她這條命都是人家給的。
被關在那個家裡虐待,不見生人太久了,春草心裡就是有再多感激的話,嘴上也表達不出來。
她聽秦小妹和張主任姐妹相稱,知道她們關係不一般,所以對秦小妹她也有心想表示一下友好。
可半天長不了口,反倒把自己臉憋了個通紅,看的秦小妹十分奇怪。
這人她應該不認識吧,怎麼好端端的會對著她這個陌生人,一副有話又不好言說的樣子?
她剛想問問,卻見這個古怪的人已經轉身拿什麼東西去了,便沒太在意。
“姐,咱走吧。”
“等等!”
“嗯?”秦小妹和張木蓮被叫住,轉頭一看。
就見支支吾吾的春草端著一大碗豆漿,乾癟的臉蛋泛著不健康的紅暈,將碗朝她們麵前送了送。
這時候的人還沒早餐喝豆漿的習慣,一般來豆腐坊也就是買豆腐豆花來的。
豆漿喝著沒啥味兒,也不頂餓,還要錢買,想想並不劃算。
所以豆腐坊為數不多的豆漿,一般都是讓工作的社員拿回家去喝的,也算是員工福利。
“給我?”秦小妹抬頭看了張木蓮一眼,收到了對方的眼神示意,才客氣的接過豆漿。
莫名其妙地送了一大碗豆漿給她,倆人卻並不認識,不用說,這人肯定是和張木蓮有些關係。
看來自己這是又沾光了。
這豆漿可是好玩意兒呐,回去煮一煮放點兒白糖,一點兒科技也沒有,純純的綠色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