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閃過喪彪來到自己身邊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秦小妹就好像突然失憶,聽不懂話似的,一遍遍追問李樹。
“你胡說啥呢?啥意思?咋就不動彈啦?喪彪呐?它在哪兒?!”
見妹子急得臉色蒼白、語無倫次,氣兒都快喘不上來了,錢慶春被嚇了一跳,一疊聲的喊娘快出來看看。
李樹這時候已經哭了起來,他是個堅強的小夥子,能讓他掉眼淚的情況可不多。
“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呀····昨兒晚上睡覺前都好好的,還進屋和我們哥倆打了個招呼才出去睡覺,早上起來就沒動靜了!”
眼淚水吧嗒吧嗒的掉進麵前盛著綠色汁液的白瓷碗裡,一早上的擔憂,在看見姐姐的這一刻全釋放出來。
李樹哭的直抽抽。
“乾爹已經到老梁家去喊人來幫忙了,乾娘說喪彪突然這樣有古怪,一定是被人下藥給毒翻了!叫我和哥去找了這些草藥來···說···說是能治中毒···。”
中毒?
“咋···咋會這樣?昨兒晚上還好好的呢!就過了一晚上,咋就中毒了?喪彪!喪彪!”
處在這冰天雪地裡,秦小妹隻覺自己從心到身全被凍成了個冰棍兒,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大聲哭叫著,跌跌撞撞往屋裡跑。
身後的錢慶春和李樹怕她出事,連忙端著救命的草藥跟在她屁股後頭攆。
三人幾乎是前後腳進的屋,掀開門簾兒就見錢大娘紅腫著雙眼,在喂喪彪吃著什麼。
喪彪被放在鋪著草席的地上,狗頭無精打采的搭在錢大娘腿上,聽見動靜,它抬眼去看,見是秦小妹進來,還強打起精神,晃了晃尾巴。
秦小妹再也受不了了,撲上去抱著狗大哭起來。
喪彪在自己家裡過了個夜,莫名其妙就被人下藥給毒翻了,這其中要說誰最難受,那肯定是錢大娘。
從發現喪彪不對勁開始,她就一直陪伴在狗子身邊,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它喂糖水,希望這樣做能叫它舒服一些。
好歹吊著點兒力氣,等養它一場的秦小妹來見它最後一麵。
雖然事先已經有心理準備,可看著秦小妹傷心欲絕,難得露出的破碎模樣,錢大娘母子倆和李樹還是全都哭了起來。
人非草木,即使喪彪隻是一條狗,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大家也早把它當成了家人。
至親已到彌留之際,憑他是誰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撕心裂肺的哭了一陣,秦小妹一邊嚎一邊拿手胡亂摸了喪彪一遍。
狗子不知是誤食了什麼毒藥,藥效竟然如此歹毒!
那身上硬的跟石頭似的,尾巴尖兒都僵了。
整隻狗無精打采,脖子伸的老長,姿勢古怪。
雖然喪彪不會說話,可光看它那眼神就知道此刻它一定承受著相當強烈的痛苦,秦小妹隻看了一眼,心就碎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幾乎將全村社員想了個遍,可還是想不出來到底誰會對喪彪下手。
自打重生以來,她看開了,做人做事也豁達的很。
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能說好聽話就不說難聽話,能大方絕不小氣,光說大溪溝村,秦小妹可以保證她沒有仇家。
要往遠了去說,倒還能想想。
可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能化作動力讓一個人頂著大雪潛進村子裡來,卻隻為了毒死一條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