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毛問小青年這句話,也沒啥彆的意思。
她知道這位大姐的厲害,是個母親都討不到任何好處的硬骨頭,根本不敢造次。
隻是突然想起來大姐是裁縫,好歹自己這一窩都是她的血肉至親,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凍死,說啥也會出手幫忙把窩棚縫好才對。
剛才一路上小青年沒少念叨秦小妹有多漂亮威風,大毛這會兒想起來,隻覺得他說的那人和自己印象中的大姐十分相像。
眼前的年輕男人油嘴滑舌,生怕自己說錯話得罪人,才一會兒功夫,就不承認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了。
不過也沒關係。
大毛飛快的鑽進破了一個大窟窿的窩棚,窸窸窣窣的,不知道跟母親周偉珍說了些什麼,再出來時已是喜笑顏開,一把拉起二毛。
“彆搗了!大姐來看咱哩,說不定是接俺們四個去她家過好日子呐,快走!接接她去!”
說完,大毛二毛理也不理好心冒著大雪來幫她們忙的小青年,手牽手飛快朝村子中心趕去。
“不是!誰是你姐啊?還有你們家不就才仨人兒嗎?”
新年頭一天,小青年隻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問號,站在原地發問也沒人回應。
隻有一陣寒風裹挾著雪粒吹在他臉上、脖子裡,激得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神經病!娘仨都有毛病!以後這家俺還是躲著走吧。”
對比起一早一晚肆虐的暴風雪,這會兒的天氣已經算不錯的了。
雖然仍有雪粒子時不時從天上飄下來,但隻是在道上行走的話,完全沒問題。
陳老七對女兒的本事很有自信,對她謹慎的性格也很放心。
一點兒沒覺得由她接這活兒有啥不對。
直到臨了要出發的時候,他才想起大妮兒到底是個女娃,這麼大的雪,山路又難走,應該他這個當父親的去才對。
“大妮兒,要不你還是留在家裡吧,聽秦丫頭說,她那狗病的挺邪乎,還得爹去看看,你在家裡管束好三個妹妹,等爹回來。”
說著,陳老七就想回屋去拿狗皮帽子,但被女兒二妮兒一把給拉住了。
“爹,就讓大姐去吧。她這些年跟著你見識的也不少了,再邪乎的病症也難不倒她,再說您總這樣寵著護著,啥時候是個頭?難道以後大姐去了獸醫站,遇上疑難雜症也回來請您?”
話糙理不糙,雛鳥大了總歸要離巢,道理陳老七都懂。
可老話說的好,孩子再大,在父母麵前也是小娃娃,他總會下意識的忽視掉女兒已經二十有四這個現實。
被二妮兒提醒才想起來,不禁歎了口氣。
“唉~可要老命了,這會兒想逃才知道自己長大了?那剛才為啥不願意抱葷油壇子?二十好幾的老姑娘,不談對象不結婚!唉···老子愧對先祖啊!”
得~又開始了。
說啥都能扯到結婚這事兒上去,陳二妮兒翻了個白眼兒,眼神示意秦小妹和大姐趕緊走。
“等等!等等!”
知道女兒元旦還要出去乾活,陳母心疼的不得了,本來是不願意她去的。
可架不住秦小妹誠意十足,又實在著急,知道她家的狗再等不了了,病的很可憐,陳母這才鬆口。
剛才陳大妮兒準備藥箱的時候不見母親,還以為她生氣,躲到廚房裡去了。
直到快出門時,母親才拿著一包東西從廚房裡跑出來,直塞進她懷裡。
“拿著吧!你飯還沒吃呢!唉~早點兒去早點兒回,晚上要是風雪實在太大,就彆難為人家小秦了,將就著睡一晚,明兒個再回來啊~”
“放心吧娘,我心裡有數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