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的話術就這麼多,大概也是沒想到秦小妹腦子轉的這麼快,三兩句的功夫就把話全給自己堵完了,佟佳麗趴在地上,神情有些呆愣。
她倒是還想說些什麼,可腦袋裡一片空白,嘴張了又張,本來也不太會說話,怕這怕那兒的就更說不出來了。
最後還是佟佳麗放棄思考,有啥說啥破罐子破摔才打破沉默。
她人還趴在地上,梗著脖子,不服氣道:“妹子,你不用嚇唬俺,俺倆兄弟犯了渾你們是該打的,可他又沒奸到你!你死咬著不放對你有啥好處!”
“你有損失,大不了俺們認賠就是了!你犯得著把人送去公社挨槍子兒嗎?他們要是出了事兒···那就是你害死的!你晚上睡的著嘛!”
“你這說的是啥話!”錢大娘跳起來,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黑了。
合著差點兒就被強奸了,還得體恤強奸犯的不容易唄?這是啥狗屁道理?
原本以為還佟佳麗隻是護弟心切,再加上家裡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失去一個成年壯勞打擊不可謂不大,這才厚著臉皮來這一趟,想用自己換弟弟一條命,也算是個可憐人。
卻沒想看走了眼,這人從始至終就沒覺得弟弟犯了多大的過錯,隻覺得是老錢家得理不饒人,非要害兄弟的命。
來這一趟,不過是上趕著惡心人!
錢慶春默默攥緊拳頭,打開了門。
有些事情還是人多好辦,譬如他要是關著門兒,不小心將佟佳麗給砍死了,指定要上公社吃槍子兒,沒人作證佟佳麗是主動上門送死可不行。
那邊趴在地上的佟佳麗絲毫沒察覺到錢慶春已經起了殺心,還在自顧自的闡述歪理,試圖說服秦小妹。
“一個巴掌拍不響,俺弟弟咋不去奸彆人,非要奸你?還不是你平日裡招搖,穿的花枝招展,臉抹的太亮堂!大家都來評評理,看是不是你勾引男人在先!”
她說的篤定,顯然打心底裡認為秦小妹做為女人問題更大,手點著秦小妹朝屋外站著的社員直嚷嚷,神情激動,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隻可惜現場除了她自己的聲音,根本沒人附和。
大溪溝村到底是蟬聯好幾屆的先進生產大隊,要想拿到這個榮譽的流動紅旗,可不光光是糧食產量要高,社員素質、思想覺悟同樣也得高才行。
過去封建禮教強加在婦女身上的標簽,早在新中國建立開始就已經土崩瓦解。
誠然,落後貧窮的鄉下地方,還有許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糟粕存在,也有不少諸如老秦家這樣的老封建分子,依然試圖用封建社會的規則壓迫婦女。
可就算有膽大的,也隻敢關起門來一家子說這話,在明麵兒上,誰敢?
誰敢附和佟佳麗,當晚婦女主任就要上他家去教育開會,誰敢沒事兒找事兒?
要擱彆人身上也就算了,實在忍不住背後議論兩句也無傷大雅,可秦小妹是誰?
自打河壩老劉家那事兒過了以後,這村兒裡還有誰不知道她和婦女主任的關係?
靜,要命的靜。
看熱鬨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人大氣兒都不敢出的,佟佳麗愣在當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可不是自己家。
明顯大溪溝村社員的思想覺悟要高很多,他們並不覺得受害者有罪,也不認為每一個被侵害的女孩兒都勾引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