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沒能扛住,秦盼娣死在了去公社醫院的路上。
禍從口出,人生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盼娣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嫁到王家的日子雖然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她很知足,自覺還沒把日子過夠。
年輕的生命也還沒有延續,不該就這樣匆匆了結。
不甘心,是她最後的一抹意識。
直到生命的儘頭也沒有後悔。
她沒做錯什麼,說破天了也不過是嘴碎了幾句,要不要打老錢家的主意;老錢家會如何應對,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從頭到尾她可一點兒好處也沒得。
隻是不想看著秦小妹越過越舒坦,想給她找點兒不痛快,最好逼的她也和自己一樣匆匆嫁人,當人媳婦被婆家搓圓揉扁才好。
隻是有這麼一點不甘心,真就一點不甘心而已。
得知秦盼娣死訊時,秦小妹正和大哥錢慶春一起,伴隨著夕陽餘暉,驗證喪彪的訓練成果。
它本來就聰明,常往返山上叼樹枝撿東西,很有做尋回犬的潛質,稍微一引導,不論是定點巡邏還是固定路線送貨,都不是問題。
錢慶春對喪彪很有信心,為了訓練喪彪,他花了十成十的心思,特意向陳大妮兒這個專業人士請教方法,力求儘善儘美。
更是沒日沒夜的和喪彪待在一起,睡覺都在一個屋裡,經過三天的訓練,打眼兒瞧著狗子眼神都堅毅了幾分,看得秦小妹是嘖嘖稱奇。
今天就是驗收成果的日子。
試題很簡單,秦小妹先帶喪彪去了一趟王大娘家,當它麵兒把裝著布匹的籃子取走,回到家後又往裡頭換上一些碎布,喂給喪彪一條夏天攢下來的魚乾,下達指令。
“去,把這個送回去!”
“嗷嗷!”喪彪晃著大屁股,叼起籃子就跑了出去。
錢慶春一早守在老王家等著,老遠見喪彪朝這邊飛速跑過來,他差點兒沒抑製住興奮喊出聲來。
這狗果然認識路!
激動歸激動,演還是要演的。
等喪彪拿大腦袋頂開院門,喘著粗氣進來,錢慶春已經收斂了笑容。
他像模像樣的接過狗子嘴裡叼著的籃子,翻看驗貨後點點頭,從褲兜裡也掏出一條小魚乾,喂給喪彪。
“好狗,從家裡拿走的籃子裡要裝著布,從客人家拿走的籃子裡要裝著錢,知不知道?”
拿出幾張毛票給喪彪聞了聞才放進籃子裡,錢慶春一鬆手,喪彪就跑了回去。
大寶目睹一切,臉上的激動一點兒不比錢慶春少,“慶春哥你看見沒?喪彪可太神了!以後它就能給姐送貨了,彆的不說,光把周圍這幾個村子交給它,就能省不少事兒呐!”
聽見大寶誇讚喪彪,錢慶春深感與有榮焉,得虧他沒長尾巴,要不這會兒指定比狗子晃的還要歡快。
事實證明喪彪確實足夠聰明機靈,不存在跑錯路或找不到路回家這種可能性。
送貨這事兒可以放心交給它了,百公裡消耗三條小魚乾、半盆玉米麵兒糊糊,節能又環保!
就連安全問題,錢慶春和秦小妹也有想過。
喪彪長得凶神惡煞,又有一狗vs倆賊全身而退的戰績在前,周圍兩個村子的村民就算眼饞它這幾十斤肉在路上跑,也不敢把它咋樣。
彆忘了,大溪溝村凶名在外,那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睚眥必報!
誰敢吃鄉親們票投出來的巡邏隊隊長?除非是不想活了的亡命之徒,就喪彪那小嘴兒一張,那可是非死即傷。
打心底裡覺著自己幫上了妹妹的忙,錢慶春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