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會計騎上自行車,風風火火的走了。
目送錢慶春帶著喪彪跟著巡邏隊的人往小溪溝村去,直到看不見人,秦小妹才回身默默關上院門。
“姐你彆擔心,佟家的不一定會回來。”李樹見秦小妹擔心,開口勸她。
回來肯定是不會回來的,他們殺了人又搶了錢和糧食,肯定想先躲過這一陣兒的風頭,不可能自投羅網。
話雖如此,秦小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些什麼,也許是被村子裡沉重的氣氛感染吧,兩輩子也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她心裡總是惴惴的。
還好她現在已經不是孤單一人了,人終歸是群居動物,隻有和同類在一起才有安全感,這跟能力如何是否獨立沒有關係,單純是潛意識裡的依賴。
“彆看哩,洗洗手吃飯吧,看這天色應該又要下雪哩。”
小廚房坐不下這麼多人,錢大娘端著菜,身後跟著端著湯碗的大寶,一行人往大屋裡去。
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飯,食材由老王家和老錢家共同提供,幾個素菜正中間是大家都愛吃的一大盆爆辣肥腸紅燒土豆。
錢慶春想這口已經很久了,可他作為村裡的青壯,早被拉進巡邏隊裡充人數,估計要很晚才能回來。
秦小妹拿了個搪瓷大茶缸出來,給他勻了滿滿一缸肥腸出來,剩下的家裡人一頓解決正好合適。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連調皮的大寶也不敢出去玩兒了。
吃完飯,一大家子人大眼兒瞪小眼兒,分彆坐在堂屋和院兒裡等著錢慶春回來。
老佟家的事情沒有個了結,大家心裡都跟壓著塊大石頭似的喘不上氣兒。
良久,王大娘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放下手裡的鞋墊子,突然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光耀媳婦兒咋樣哩。”
女人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手裡握著生死牌,行差踏錯就是一屍兩命。
楊多多也是倒黴催的,好端端在自己家裡坐著都能流產,也不知道她婆婆王芳雲現在後不後悔把秦盼娣拉回家裡。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慌慌張張的,大家隻知道秦老三家的孩子沒保住,至於大人咋樣,還沒有消息。
雖然楊多多這人實在不咋討喜,但作為過來人,王大娘和錢大娘,甚至於上輩子有過生產經驗的秦小妹,都十分可憐她。
彆人走一趟鬼門關好歹能得個娃,楊多多倒好,不僅流產孩子沒了,眼看還要搭上命,真叫人唏噓。
“撂下吧。”錢大娘看了一眼外頭漆黑的天,放下手裡針線盒的同時,也勸王大娘歇會兒。
“所以之前我就說了,這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保養自己的身體,本來就吃不上啥好東西,一天還淨生氣,有個好歹的身體根本經受不住!”
以前那是沒條件,能不餓死就謝天謝地了,現在日子有了盼頭,卻也不能本末倒置,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說的是。”話到這裡,王大娘又想起了前年家裡打掃屋子找出一坨老鼠藏起來的玉米麵,她舍不得扔,硬是煮熟給吃了。
結果怎麼著?差點兒沒給她拉死!
這過日子,還真是一門學問。
節儉是美德,但一味的當守財奴隻會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