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家裡已經忙活起來,秦小妹穿的厚實暖和,懷裡揣著兩個蒸紅薯,頂著風雪趕到公屋。
天氣不好,大風大雪刮的人臉生疼,可饒是如此也沒能阻擋社員們吃瓜的熱情,秦小妹到的時候,大廣場上已經站了好些人,個個翹首以盼。
在這一堆灰撲撲打著補丁的棉服隊伍裡,秦小妹穿著的橘色短襖、黑色褲子和白色羊毛圍巾,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身打扮就算在公社也很少見,全身上下不僅乾淨沒有補丁,而且裁剪利落,透著一股難言的時髦感。
也就是秦小妹自己是裁縫了,要是換個人敢在村兒裡這麼穿,分分鐘流言滿天飛。
虧得她今天穿著這一身,要不就這人群密集程度,隻怕站到事兒了也沒人發現她。
“快看!是小妹來啦!是來找她娘,給她妹妹撐腰的?”
這一身紮眼的裝扮,社員老遠看見就知道肯定是秦小妹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立馬有人回懟。
“你失心瘋了?一個姓秦一個姓錢,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有啥相乾?”
“估計是來找張主任的吧?老錢家真有福氣,婦女主任權可大著哩,家裡有這親戚真是有麵兒!”
“可不嘛~讓讓吧,叫小妹進屋去。”
人群分散開來,給秦小妹讓了條路,叫她毫無阻礙的進到公屋裡去。
人情社會裡,誰也不想得罪這麼一個有人脈的姑娘,即使她隻是一個孤女,也沒有人敢看輕她。
人與人的價值是不同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秦小妹這個爹死娘不要的孤女赫然已經站在了大多數鄉下社員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沒有人再敢可憐她,人靠自己的一雙手,硬是過上了比任何人都好的生活,出身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回想當初,沒有人看得上她,不管是她受不了虐待,一意孤行分家單過時;還是大字不識一個卻異想天開想當裁縫匠時,每個人都勸她忍耐,不要瞎折騰。
可她不認命,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笑話,偏偏她就是爭氣!挺起胸膛給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質疑的聲音變成了讚同;嬉笑的調侃換成了佩服,秦小妹真的說到做到,活出了個人樣。
現在的她冬天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不管精神還是肉體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親娘養著她的時候,她唯唯諾諾;老秦家養著她的時候,她麵容枯槁;唯獨她自己養自己的時候容光煥發!從身到心一片欣欣向榮。
“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呐~瞧她那一身穿的,真漂亮!”
“咱們莊上還有比小妹更有麵兒的人嗎?騎自行車戴手表、穿新衣裳還有城裡親戚,這要是俺的閨女兒那可太好哩。”
“你不是有閨女兒嘛?也不想想小妹熬了多久才有這日子過,合著你自己不想好好養,就等著摘果子唄!”
“咋說話呢?你咋不說老錢家摘果子?”
“人給閨女兒買手表你瞎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