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領著秦小妹進院時,王大娘正捏著手裡的小紙包不知道藏哪兒好,眼看人就要邁過門檻了,她一咬牙,把藥包塞在了屁股底下。
她這邊剛把東西藏好,那邊秦小妹銀鈴般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大娘你乾嘛呢?外頭這麼好的天兒,針線活兒拿到院兒裡做去唄,小心傷眼睛呢。”
王大娘身旁的炕桌上擺著她常做針線用的針線盒子,裡頭還有半拉沒納完的鞋墊子。
知道秦小妹肯定是誤會自己躲在屋裡做針線了,王大娘也沒說什麼,招呼人坐下又叫大寶去燒開水來喝。
家裡的暖壺還是兩口子結婚那會兒買的,已經不太保暖了,想喝熱水就得現燒。
老王家雖說高低也是個手藝人,可要論掙錢是比不上老錢父子和秦小妹的,這不今天天氣好,老王手裡沒活兒乾,一早就下地去了。
家裡就娘兒倆在,大寶應了娘的吩咐鑽進廚房裡忙活去了,見小娃走了,秦小妹這才坐在炕桌的另一邊,和王大娘麵對麵。
要說這老王媳婦也真沉得住氣,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稍微挪了挪屁股麵向秦小妹,正要開口拉家常,就聽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是張木蓮,她在斜對門兒吃了大毛的閉門羹,回過頭找秦小妹來了。
大寶在廚房裡燒火沒聽見院兒外的動靜,要擱以前,王大娘早跳起來去給張主任開門了,可今天她卻沒動彈。
兩家關係好,秦小妹也沒把自己當外人,爬起來就給張木蓮開門兒去了。
她剛一轉身,王大娘臉上的淡定儘褪,掏出屁股底下捂熱乎的紙包就要往炕頭碼放整齊的被褥裡頭塞。
可她剛站起來,大寶這孩子又跑了進來。
王大娘被嚇的一屁股坐回炕上,紙包也被她順手又塞進屁股底下。
隻聽大寶風風火火的說:“娘!張主任也來哩,燒兩碗糖水嗎?”
“啊?對對對,兩碗,多放糖!”
“唉~”大寶答應一聲,又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王大娘還想再藏東西已經來不及了,張木蓮和秦小妹說著話就走了進來。
“大概去地裡乾活兒了,沒人在家,我敲了半天門,那院裡像是一個人也沒有,晚點兒再去看看。”
“今天天氣好,地裡人多,應該是下地去了。”
天氣不好就能在家休息,那是老錢家和秦小妹這種旱澇保收,不怕年底湊不夠工分兌糧食的手藝人特權。
一般社員隻要天上不下刀子,都是要去地裡的。
“誒?我王叔今天也下地去了嗎?”秦小妹轉頭問王大娘,“今兒這天氣真不錯,該是要化凍了吧?家裡的被子褥子再不曬就要長蘑菇了。”
“誰說不是呢,家裡的柴火都快燒完了,你王叔今兒一早就下地去了,說中午回來的早就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撿點兒柴火回來。”王大娘和張木蓮打了個招呼,請人坐下說話。
無事不登三寶殿,張木蓮是婦女主任,回回下到生產隊來都有忙不完的事,今天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兒要打聽。
王大娘心裡揣著事兒沒什麼耐心,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主任找我有啥事兒?是為了大毛的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