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章是一早就蓋好的,現在隻需要搞到回家的火車票,就能徹底逃離這片惡心的土地!
王亞楠跑在村道上,倆眼珠子往道路兩旁的民房裡亂瞟。
她想偷點兒錢或者偷兩隻雞鴨出去換錢,可眼看這都快到村頭了,還沒找到機會下手。
沿途的社員家裡要麼有人要麼鎖門,想偷東西短時間根本連目標都沒法兒鎖定。
怎麼辦?再不下手,等出了大溪溝村,彆的生產隊她一點兒也不熟更沒有機會得手。
這時候王亞楠才開始心急,她趁著人都去了大隊部瞧熱鬨,一頭紮進村道旁的分岔路,朝民居後方摸去。
“小凱~你拿著饃饃,就在這裡玩兒不要亂跑,娘去打水不能帶你,馬上就回來啊~”
牛愛花將一塊蕎麵饃饃塞在兒子梁凱的手裡,親了親他臉蛋再三叮囑後,才挑起水桶飛快朝取水點跑去。
自打被趕出家門後,牛愛花和梁恒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
因為之前貼補娘家沒夠,他們根基很差,雖說兩口子都是能乾活兒的,不怕日子過不起來,可孩子跟著他們到底沒有跟著爺奶享福。
是以牛愛花深覺虧欠兒子,愛他愛的跟眼珠子似的,從來不帶他去危險的地方。
從前牛愛花出去乾活兒,孩子都是丟給公公婆婆帶,有人搭把手是不一樣,心裡踏實乾活兒也精細一些,哪兒像現在這樣,出門兒打個水都恨不得長八條腿,跑的快些!再快些!
剛開始被趕出來時,牛愛花乾啥都要把孩子背在背上,自己累不說,孩子也受苦。
後來孩子跟她都習慣了無人依靠的生活,懂事的叫人心疼,牛愛花這才敢把孩子留在自家後院裡玩兒,暫時放手。
今天也是一樣,雖然很多社員都去了大隊部看熱鬨,可牛愛花和梁恒兩口子為了兒子梁凱今後的生活能更好些,並沒有耽擱勞動。
他們一個上工在地裡忙活,一個操持家務侍弄自留地,共同為小家出力,比和爹娘兄弟住在一起時要勤奮多了。
從前梁家的前院裡是打了井的,彆看老梁頭隻是個半吊子獸醫,可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生活條件比一般的莊戶人家要好很多。
被趕出家門後的梁恒兩口子再沒有了那樣好的生活條件,不僅房子小了,也出不起錢打井,日常生活用水和澆灌自留地的水,都要牛愛花一擔一擔從村尾取水點挑回來。
今天隻需要跑兩趟,已經是偷懶了。
牛愛花前腳剛走,王亞楠後腳就摸了過來。
她曾經是老牛家的媳婦,雖說這大姑姐和婆家不對付,見麵恨不得打一架分個勝負才好,根本不可能邀請弟媳婦來家做客,但她家人員簡單王亞楠卻是知道的。
果然,這兩個勤快人一個也不在家,就留了個小蘿卜頭看家,王亞楠心中暗喜,她從角落裡溜出來,想從後院摸到前屋去偷東西。
卻不想梁恒兩口子心疼孩子,生怕梁凱沒人看著自己走進廚房去被菜刀碗盆傷個好歹,大人不在家屋裡都上了鎖。
“呸!窮酸貨,家裡都快吃不上飯了,還防著人呢!”王亞楠氣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就想走。
這時一直坐在自家後院兒裡的梁凱突然開口了,“姨姨,你是誰呀?找我娘還是找我爹?”
他說話口齒清晰,長相清秀、五官端正的一張小臉上明亮靈動的眼睛直勾勾看著王亞楠那張畸形可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