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小凱啊!我的兒~嗚嗚···兒啊!”
“小凱!小凱!”
“愛花,回家去歇一歇吧···你都多久沒睡過囫圇覺哩。”
“小凱···嗚嗚嗚我的兒子,我要找我兒子!你彆攔著我!”
“嗚嗚嗚嗚···”
早晨五點三十五。
秦小妹迷迷糊糊看了眼手表,打了個哈欠從炕上爬起來。
知道今天鐵定是睡不成了,她索性爬起來打開門窗透氣醒神,打算把家裡收拾收拾。
五月初,天氣暖和起來,做裙裝的訂單大增,秦小妹一天裡至少要在縫紉機前坐夠十個小時才能趕上工期。
也就是如今吃飯的問題和零散家務都有人幫忙,時間這才顯得並不那麼緊。
已經記不得梁凱這孩子具體丟了有多少天了,他的家人始終沒有放棄尋找。
梁恒和梁平兩兄弟放下家裡地裡所有的事,每天騎著自行車早出晚歸,在公社和附近幾個生產隊之間來回奔波尋找。
就算找不著人,哪怕有一點線索也好。
老梁頭兩口子也沒閒著,一樣在附近幾個村子來來回回打探消息,為這個小孫孫,老兩口眼睛都快哭瞎了。
所有人都很痛心,孩子娘牛愛花尤其是。
她自打出事後便大受打擊,精神都有些不太好了,每天天不亮就在進山道上吆喝著喊兒子,聽的人心裡難受。
一天裡她但凡清醒,不是哭孩子找不見就是哭自己不知好歹,從前的日子那樣好,不懂珍惜,非要鬨的自立門戶。
隻顧著自己要麵子,以為有把子力氣就什麼也不怕,萬事不求人,從沒想過世界上還有一種畜牲,叫人販子。
梁凱那麼乖的一個孩子,從來不亂跑亂躲,家裡但凡有個人,他絕丟不了!
雖然現在再說這些已毫無意義,但強烈的負罪感仍時時刻刻折磨著梁恒夫妻倆。
哪怕老梁頭兩口子和兄弟梁平都已經不怪他們,這些天也一直在積極的幫忙尋找孩子,還是不能安慰他們。
骨肉分離,沒有比這更痛徹心扉的事了。
一想到兒子跟著自己兩口子一天好日子沒想過,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丟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受苦,牛愛花和梁恒二人就恨的直抽自己嘴巴。
他們的悔恨和痛苦,是連外人也能清楚看見的。
雖說這些天鬨騰的秦小妹一個好覺也沒睡過,但她從沒說過什麼,醒了就起來乾活,隻當自己定了個鬨鐘。
最大限度的包容著這一家丟了孩子的可憐人。
喪彪早被梁恒兩口子喊孩子的動靜折騰醒了,秦小妹打開門它就走進屋裡臥著,等主人收拾好家裡帶它進村兒吃飯。
她們還住山神廟,但在爺爺奶奶的強烈要求下,一天兩頓都在老錢家吃。
等一人一狗鎖好門下山時,外頭已經天光大亮,知青點裡如今唯一還住著的方桂華也起來了,正開窗戶透氣呐。
秦小妹才和她打了個招呼,方桂華就趕忙開門出來,和她搭話,“小妹你回家去?一會兒還回來不?我···我納雙鞋墊子,想請教請教你花樣。”
說這話時,方桂華臉上有著掩蓋不住的羞赧。
她不能在知青點久住,這裡很快會有彆的用處,打定主意不回去以後,方桂華就在劉亞琴回家去的第二天找到了秦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