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覺得時間這麼緊迫過,太多信息處理不過來,周偉珍隻感覺腦袋都要炸了,不知道該先做哪件事情好。
本來心裡就煩,周圍還總有噪音,感覺額頭青筋都要爆開了,周偉珍煩躁的轉身衝隻知道哭的秦金寶大吼:
“你嚎喪呢!現在哭有啥用?害怕有啥用啊?快去收拾東西!咱們馬上就走!”
話是這麼說,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
小屋裡一眼望去連件齊整的家具都沒有,名副其實的家徒四壁,就一個大炕是前年新盤的,還帶不走。
隨便收拾了兩件鬆鬆垮垮的舊衣裳,就沒什麼好帶的了,周偉珍站在屋子中央,突然感到一陣茫然。
就這麼落魄的回娘家去嗎?這些年自顧不暇,也沒往家裡捎錢捎東西,不知道娘家兄弟會不會挑理,幾個嫂子媳婦能不能願意。
娘家娘家說起來是家,其中門道可多著呢,能衣錦還鄉當然是一片和氣,落魄投奔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如果可以,周偉珍當然希望自己是前者。
可她這些年日子過得難,不論是在牛家莊還是在大溪溝村討生活,始終溫飽都解決不了,更不可能有錢接濟娘家人。
說起來也已經好多年沒回過娘家了,這次回去還不知道家裡人態度咋樣,周偉珍有些躊躇,不過視線掃過哭花了臉的秦金寶時,她又下定了決心。
大不了就跟上回嫁到牛家莊時一樣,把彩禮交給他們就是了。
反正她肯定是要再嫁的,金寶還小,沒有爹咋行?以後誰攢錢供他讀書娶媳婦?
反正秦向國也不是啥好人選,本事不大脾氣不小,掙不來錢就算了,還不跟金寶親近,這樣的爹沒啥好留戀的。
想到這裡,周偉珍心裡最後那點兒顧慮也沒了。
她利落將幾件舊衣服丟進兜布裡打成包袱擱在炕上,又找了個破麻袋出來舀糧食。
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死沒死,周偉珍決定帶秦金寶先在附近山上躲兩天,妹娃要是死了她們娘倆就回來,沒死再做打算。
大溪溝村生活真挺不錯的,雖說秦向國沒啥本事,可李祖富是個好隊長,不到萬不得已,周偉珍不想回娘家去討嫌。
明白母親這個樣子是要帶自己跑路,秦金寶心裡雖說慌亂,可腦子依舊轉的飛快,他想起了被繼父趕到豬圈裡去的兩個姐姐。
彆誤會,此刻想起大毛二毛並不是秦金寶舍不得兩個姐姐,要帶她們一塊兒跑路,他單純隻是盯上了姐妹倆的存糧而已,想讓自己母子倆的逃亡路過得更舒坦些。
“娘,大毛二毛那兒還有糧食呢,一塊兒背走吧!”
見打開糧筐查看的母親臉色不好,秦金寶知道繼父這家裡根本就沒多少糧食,他立刻提議洗劫大毛二毛姐妹倆的存糧。
不信任帶著娃的周偉珍能和自己一條心過日子,秦向國這沒主意的蠢漢子難得藏了個心眼兒。
他和大隊長打了個商量,將大部分糧食都存在公屋裡,每次隻帶約摸夠吃十天的糧食回家,防的就是這種情況。
現下糧筐裡的糧食最多隻夠母子倆吃兩天的,平時也就算了,這種時候明顯存糧越多越好。
幾乎想也沒想,周偉珍就點頭同意了兒子金寶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