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家的閨女小香比陳媛隻小了幾個月,小的時候兩個女孩兒感情還算可以。
大了以後心思不一樣了,再加上兩家大人有些齟齬,姐妹倆也跟著越走越遠,如今算算,上一次說話該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說什麼好姐妹,真算不上。
“小香要結婚了?”陳母皺了皺眉,“那你直說就行了唄!孩子一輩子的事兒,就是看在他爺奶的份兒上我們也會去的,添個人氣。”
言下之意除了去人,彆的就不用想了。
剛才做出那許多姿態,舅媽自然不是誠心想請這一家子去吃席的,隻是用得著他們,說話才客氣些。
見大姑姐說話滴水不漏,舅媽微微一愣,偏頭看了眼陳媛,結果在她臉上也看不出什麼,一點兒沒有想象中為姐妹婚事大包大攬的樣子。
無奈舅媽隻能舔著個老臉,將話說的再直白些。
“是是是,那天都來啊!全都來熱鬨熱鬨!嗬嗬~那個···你看這時間也不剩多少了,小香結婚的東西還啥也沒買呢。
男方家一早知道我們媛媛在供銷社工作,她姑父又是肉檔裡殺豬的,高興的很!
說····買東西和買肉就都交給我們這邊了,這不我尋思著過來給你們看看單子。”
說罷陳媛舅媽就從兜裡掏吧掏吧,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
她遞給大姑姐,大姑姐沒接;轉身遞給陳媛,陳媛也避得老遠,看都不想看一眼。
這是一點兒麵子也不給了,院子裡還有錢慶春和秦小妹這兩個外人呢,陳媛舅媽感覺臉上疼的慌,像是被人打了兩巴掌。
她想發作,又不敢。
今時不同往日,大姑姐不再看重這門兒親戚後,一家子腰杆兒硬著呢,誰也不買她的賬。
畢竟事關全家臉麵,舅媽咬咬牙,記下今天的羞辱,低頭抹了一把眼淚,開始賣慘。
“媛媛~舅媽知道郝建軍那事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也要想想舅舅、舅媽的難處,要不是逼的沒法兒了····我們也不能打你的主意啊!
你看你現在這對象多好呀,反正你也沒啥損失,就彆那麼小氣了唄!”
這話說的就好笑。
原不原諒不應該是受害者說了算嗎?什麼時候犯錯的人站在受害者麵前也能這麼理直氣壯了?
這是求人的態度?
誠然,兩家關係近,如果沒有郝建軍那事兒,小香結婚想買點兒好肉、買點兒結婚用的東西根本不是事兒。
這年頭,有關係什麼都好辦。
即便陳媛隻是個售貨員,能行的方便也是很全麵的。
她又在布料櫃台工作,兩個新人的新衣總不能用勞動布做,但凡好點兒的料子都搶手,沒點兒關係走後門那隊就排去吧,一準兒排的沒脾氣。
大話都放出去了,又惹不起女婿,陳媛的舅舅、舅媽想著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親姐弟哪兒有隔夜仇?
再說兩個老的都在自己家,就算看在他們的麵子上,小香的婚事大姐一家咋也得出份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