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把一院子婦女兒童嚇著,錢慶春沒細說林幫娣的慘狀,隻是看見來娣在這裡心覺奇怪,順口問一句而已。
從昨天下雨開始就在知青點沒出過門的來娣等人確實不知道林幫娣進醫院這事兒。
到底是親娘,聽說母親進了醫院,來娣臉刷一下就白了。
自家事自家知,她知道若是能熬得住,以家裡的經濟情況和母親的脾性是不可能同意上醫院的。
事情隻怕是大了。
越想越心驚,來娣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白著臉捂著心口拔腿就往村口的方向跑。
沒想到來娣這個當閨女的竟然不知道自己母親進醫院的事兒,見她跌跌撞撞魂不守舍的樣子,錢慶春好心提醒:“誒!人都走好一會兒了,你現在去也攆不上啊!”
來娣應該是聽到了,但她沒有回頭,繼續往村口方向狂奔。
錢慶春本來和她也不熟,搖搖頭歎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和方知青以及其婆家人一起搬家具去了,沒再管這事兒。
這之後來娣就沒有再回知青點,應該是留在醫院照顧林幫娣了。
秦運國倒是回來過一回,匆匆將兒子鐵根托付給同族的一個嫂子照看兩天,找隊長借了點兒錢後又進了城。
看他這樣子林幫娣的情況估計不容樂觀,隻是他們人不在村裡,大家夥兒得不了消息想吃瓜也吃不上。
隻能胡亂猜測他家什麼時候吃豆花飯,可憐秦鐵根小小年紀就沒了娘,半歲不到就強製斷了奶。
老錢家沒人愛看秦家的熱鬨,李樹給秦老三家蓋好房後又在家住了兩天就接活兒回了小溪溝村。
家裡隻是少了一個人,卻覺得冷清了不少。
錢大娘心裡欠欠的,越發對錢慶春和陳媛的事情上心,盼著他們能早點兒結婚,為這家裡添丁進口,也熱鬨起來。
這天秦小妹去公社交活兒,錢大娘也跟著一道去了。
她要扯塊好布給陳媛做身衣裳,改天好帶上一起去老陳家拜訪,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涉及兒女之事,錢木匠兩口子向來是大方的。
“等過了年就該給你哥哥打家具置辦大件了,到時候還得辛苦你和媛媛多說話,問問她喜歡啥樣式,還是要合她心意才好。”錢大娘坐在閨女的自行車後座上,笑眯眯的。
娶媳婦是添人口的喜事,當婆婆的即便破費心裡也是高興的。
隻是這份高興並沒有維持太久。
家裡三個娃,等把老大的婚事辦妥了就該考慮閨女的事情。
一想到要嫁閨女,錢大娘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拉拉的比驢臉還長。
暗暗將隊裡這些個小年輕過了一遍,錢大娘隻覺誰都不好,個個都是二流子。
說什麼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呸!錢大娘嗤之以鼻,說這話的人一看就沒閨女!
至於秦小妹再三說明不願結婚,隻願陪伴在父母身邊這樣的話,錢大娘根本沒放在心上。
在她看來那都是小閨女年少不知事,懼怕未知的生活說的不過心的話罷了。
等將來她再大一些,家裡給她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撐腰,遇上一個足夠好可堪托付終身的男人,她哪兒還有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