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拳頭混合著汙言穢語砸在身上,秦光宗就好像塊石頭,捂著臉蹲在地上,任憑發落。
他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壞心眼兒,他真的沒有壞心眼兒啊!
比他還接受不了現實的秦老四,此時已經捂著胸口,倒在角落裡了。
秦老四這一輩子,前半生尚且稱得上是順遂,家裡雖然窮,可那時候誰家裡不窮?窮才好呢!
三代貧農,根正苗紅,走到哪裡腰杆子都梆硬。
再加上家裡兄弟多,關係又緊密,擰成一股繩兒去過日子,想過不好都難。
就算成家以後,原本關係親密的兄弟逐漸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開始把精力放在小家上,秦老四也是兄弟之中的得意人。
因為他娶了個肚皮爭氣的媳婦兒,生下兩個兒子。
不僅沒有兒子的大哥和二哥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就連育有一兒一女的三哥也對他客客氣氣。
那時候的秦老四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把日子過成這樣。
他引以為傲的兩個兒子,一個小小年紀就死了,另一個蹲了五年大牢,好不容易放出來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又攤上事兒了。
剛才大隊長進來時,秦老四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打心底裡認定兒子光宗已經改好了,不可能害人,是被老三媳婦冤枉的。
就憑兒子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不是上山就是下田,一門心思奔著把日子過好了去,誰看了不誇一句有正事兒?
不知道兒子早出晚歸是在找機會勾搭小媳婦兒,秦老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害得貴琴流產,分明是不搭嘎的兩個人。
他還想用誤會、不是故意為借口來為兒子開脫罪責,可無奈王芳雲說的也有道理。
要說不是蓄意而為,那門上訂滿了封條,一時半會兒根本就打不開,這怎麼解釋?
而且秦光宗自己也承認了,他雖然不是有心想嚇貴琴流產,但結果就是這樣,血淋淋的擺在麵前,狡辯不了。
五年前秦光宗害死自己母親肚子裡的弟弟;五年後他又害死無辜的貴琴肚子裡已成型的胎兒。
說他是變態孕婦殺手,實至名歸。
連作案對象的挑選都如出一轍,秦光宗再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多少有點兒虛偽。
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真不是故意的!
缺乏常識的秦光宗哪裡知道,隻是黑燈瞎火開門晃了一下,這一下就能把貴琴肚子裡的孩子給嚇掉,他要早知道肯定不會這麼乾。
隻能說人可以沒有知識,不可以沒有常識,吃了沒文化的虧呀。
事件清晰明了,有人證,秦光宗自己也招認了,沒什麼地方用得上李祖富,不過他也沒有閒著。
隨便收拾了一下騎上自行車,李祖富帶上婦聯的同誌打算先去醫院看看貴琴的情況。
如果貴琴和她的家人執意要求報案,他作為大隊長還得協助公安辦事員問話拿人。
這次二進宮,可就不是五年前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