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有著落了,錢大娘又操心起彆的事情來,“不知道國鋼廠那邊每天要多少豆腐?咱能供上嗎?”
這可是費了閨女的人情,好不容易才接下的訂單,背後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到時候若是不能如數供應上,不是讓人家高科長難做嗎?
“不行,慶春你明天把你舅媽和舅舅也接來,誰閒著就接誰來,咱們家是領頭的,得給隊長兜住底。”錢大娘說道。
為了掙錢,不落於人後,村裡社員做過豆腐,沒做過豆腐的;做的好,做的壞的,全都拍著胸脯表示能完成任務,扯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眼下一切都才剛開始,誰好誰孬還看不出來,錢大娘可不放心就這麼丟開手。
開玩笑,村裡社員做不好豆腐大不了不掙這份錢,回去還能種地。
人高科長可是為大溪溝村做了擔保的,到時候豆腐供應不上,丟的可是小妹的臉,壞的是人高科長的名聲。
不說彆的,自己娘家哥哥嫂子手藝好,人實在,是肯定信得過的,至少不會偷奸耍滑,以次充好。
這就能省心不少了。
“你們爺三個忙著做模具,丟不開手,家裡就我們三個婦女可忙不過來,我嫂子跟哥哥來了能搭把手,我們也鬆快一些。”
做豆腐是苦活兒,其中磨豆腐更要耐心和力氣,不用老伴兒說,都丟給家裡的女同誌錢木匠也舍不得。
他當下便點頭,讓兒子慶春先彆乾了,去收拾出兩間屋子來準備安頓大舅哥和嫂子們,做好常住的準備。
鎬頭村那邊最近小動作不斷,估計也想乾副業,隻是人心不齊,一直沒搞起來。
既然如此,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娘家人先來大溪溝村做豆腐,那邊也一大家子人要養呢,能掙點兒是點兒。
錢大娘這樣想著,心裡美滋滋的,她覺得自己給娘家哥嫂找了個好活計,有些得意。
第二天一早。
囫圇吃了一碗漿水麵條暖暖胃,錢慶春兄妹輕裝上陣,先上老梁家去借騾子。
要擱以前,騾子這種牲畜是不準社員私人飼養的,就是現在放開了,整個大溪溝村也隻有老梁家養了兩頭。
一是價高,大多數社員買不起;二是怕養不活,再給養死咯。
好在這兩點老梁家都不占,人乾的就是獸醫,專醫四條腿兒滿地跑的,養兩頭騾子還不是手拿把掐。
兄妹倆裝了一袋小米來借騾子,到的時候天剛亮,院子裡卻隻有梁凱在寫大字,沒見大人。
“娘~”梁凱一見秦小妹就沒骨頭,親親熱熱的喊了一嗓子,一頭紮進她懷裡。
對旁邊杵著的錢慶春就冷淡多了,喊了一聲:“舅舅。”扭頭又纏著秦小妹。
“娘!你已經三天沒來看我了,看!我會寫你的名字了!”說著梁凱就撿起小木棍兒,在地上歪歪扭扭畫出“錢昀夏”三個字,像模像樣的。
這三個字筆劃不少,他寫的吃力,但很認真。
當了爹的錢慶春越看這小蘿卜頭越有意思,進屋把小米擱下又回過來,纏著非讓梁凱也寫一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