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每個時代都有鐘情於野炊、野餐的人呢。
就算是乾的能噎死人的窩窩頭,席地而坐在這原始森林中也比在飯桌上要香。
都是同個大隊的社員,秦小妹拿著一罐腐乳和一飯盒香乾不停穿梭,瞧見乾啃大餅的就給一筷子,十分享受投食的樂趣。
那邊梁平和錢慶春二十多年的兄弟情短暫破裂,誰也不理誰,後來還是梁平硬從嘴裡摳出半拉餅來遞給錢慶春才和好的。
這位兩個孩子的爹,他的擔當和成熟時隱時現,反正梁平是一點兒沒看見。
隻覺得這小子和二十年前撒尿和泥那會兒比根本沒長進,也不知道陳媛看上他哪點了,口味就這麼獨特嗎?
某個瞬間梁平甚至慶幸秦小妹和錢慶春不是親生的,他都無法想象,這倆人但凡有一點兒相似之處,那將會是何等的災難·····
有錢大娘的秘製香乾助陣,加了米糠的窩窩頭也彆有一番滋味。
不少社員都表示回頭得上老錢家去取取經,這樣好的手藝,應該發揚光大才是。
倆公安也吃美了,聽說這香乾是要擺攤售賣的小菜,紛紛表示下山後要一人買上一飯盒,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鮮。
幾乎一多半的人都在談論錢大娘的好手藝和那香乾的美妙滋味,隻有牛大空著手,空著嘴,空著胃,在一邊聽的直咽口水。
他已經認出了秦小妹,知道她是周偉珍前頭男人留下的閨女。
要是彆人他還能厚著臉皮要口吃的,可對方是這樣尷尬的身份······牛大隻能低著頭裝死,恨自己怎麼不聾了!
分了一圈兒沒白忙活,倆公安要的香乾不少,回頭他們留守在村子裡的兩個同事說不定也會買一些。
生意做成的秦小妹心裡美美的,疲憊都仿佛消散了大半。
也是才知道老錢家要做生意賣豆腐乾,梁平見秦小妹回來,主動關心道:“大娘要去公社賣豆腐乾?要騾車不要?”
自打開放個體戶能做小生意後,去公社做買賣的人都更多了。
大隊的拖拉機仍是隻在每個月三次的趕集天進城,其餘時候有需要的社員隻能去老梁家租借騾車。
就連大隊上每天送豆腐的車,也是租他家的騾子來套。
家裡就兩頭騾子,基本上不著家,天天都在打工,所以梁平其實也不敢保證秦小妹要用車就一定有車用。
好在關於運輸這一塊兒,老錢家早有對策。
“多謝你,不過你家那倆騾子應該沒空吧?我爹和爺爺最近在研究自己做小吃車呢,到時候掛靠在自行車上,用不著板兒車。”
很感謝梁平想著自家,秦小妹順勢叫他等會兒下山也去家裡拿點豆乾回去吃。
這不是錯覺,她對我就是特彆的!梁平心裡美啊~又不敢說,默默點了點頭。
為了掩飾羞意,梁平把兜子還給秦小妹,起身招呼眾人繼續追蹤喪彪的足跡。
“不能再耽擱了,那傻狗,可彆真叫它和狼遇上。”事到如今,梁平也有些急了。
他倒是不擔心喪彪會有生命危險,他擔心的是秦小妹,怕她看見戰損的狗子傷心。
彆人不知道,梁平卻清楚,在那段最艱難最孤獨的日子裡,喪彪是秦小妹唯一的戰友,二人的感情非比尋常,早已經親如家人。
試想一下你的摯友親朋此時此刻正孤立無援麵對數十隻吃人上癮的餓狼,能理解秦小妹了吧?
心裡著急,梁平的步伐不自覺加快。
原始森林裡罕有人至,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好在穿過林子後又是一片平原,叫人視線豁然開朗的同時,空氣也沒有那麼潮濕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