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業不是第一次路過老秦家了,隻是從來沒有進去過。
或許是因為昨天的話,今天老秦家的門破天荒大開著。
楊多多和兒子雖然在屋裡暖著,可每隔幾分鐘她就要通過小窗戶看看院子裡的情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什麼也沒和家裡人說,可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心裡有事兒。
隻是礙於關係破裂,不管是婆婆王芳雲還是丈夫秦光耀,誰也沒開口問她發生了什麼。
家裡的氣氛依舊沉重,從老錢家回來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一架秋千的天寶數次想要開口,可看一家子誰也不理誰,他又默默閉上了嘴。
就算架上秋千又怎麼樣呢?在這家裡誰笑的出來?
屋子不大,可人心鬆散,相顧無言是現在這家裡的常態。
一整天都神遊天外的楊多多在林立業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時突然回魂,她激動不已,一把抱起兒子就開門往外衝。
王芳雲一驚,終於開口和媳婦說了這三天來的頭一句話,“你乾啥去?彆凍著天寶!”
回應她的是楊多多不屑的冷笑,“我的兒子你管得著嗎?管你自己的兒子去!”
自打表哥林立業說了會幫自己,楊多多對這家裡僅存的一點兒耐心也沒有了。
就如同她所說的,婆婆王芳雲隻會用家裡的經濟來拿捏她這個母親,可若是她不指望家裡這仨瓜倆棗,那將沒有任何軟肋。
要論誰更豁的出去?楊多多現在親媽都沒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她甚至沒想過要和秦光耀離婚,反正名聲什麼的,她向來不看重,婚姻既然無法束縛住她,那就隻能束縛秦光耀。
隻要這狗男人不舒坦,楊多多就渾身舒坦!
“表哥!”抱著天寶頭也不回的跑出院子,楊多多想請林立業去家裡坐,可想到家裡一團糟,她又猶豫了。
好在林立業也不想看見秦光耀,他見楊多多連件蓑衣都沒披還抱著孩子,顯然不適合在外麵久待,便指了指秦家對麵老王家的舊屋。
“我記得這家好像搬走另蓋房了,去裡頭避一避吧。”
兄妹倆抱著天寶推門走進老王家舊屋,屋裡很冷,林立業將懷裡的大麻花掏出來遞給楊多多和秦天寶,長話短說。
“我想著要掙錢供學生還得擺攤子才行,彆的你也不會。你要拉的下臉,貨源和貨錢不用擔心,我媽說過會拉你一把,不會食言。”
貨源不用擔心,貨錢也有人出,楊多多這和白撿錢有啥區彆?
至於丟不丟臉、風吹日曬苦不苦,再苦能苦過挖野菜、開荒種地?
在大溪溝的這兩年,楊多多把前三輩子的苦都吃完了,還怕這個?
她當即一口答應,看林立業的眼神跟看菩薩似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拚命壓製才沒有掉下來。
“我願意乾!要是沒有表哥和表姨、表姨夫,就是小攤子我楊多多也是擺不起來的,我沒啥好挑的,隻要能養活孩子,挑大糞我也願乾!”
你當然願意了!林立業白了楊多多一眼,沒好氣道:“彆張口閉口看不起挑大糞的!挑大糞也是單位正式錄用的,月月拿工資,不比你強?”
臉一紅,想到孩子已經是能聽懂看懂的年紀了,楊多多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見識少!以後再不敢亂說話了,差點兒教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