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家鹵肉的秘方便是那一鍋老鹵湯,小火慢燉最能出滋味。
白天還有繁重的工作,為了晚上能好好休息,錢大娘和親家母、親家公三個人打配合,夜裡每人起來一次,看爐火、翻動食材,期間間隔三小時。
如此輪換一回正好天亮。
因為秦小妹這兩天在公社,她主動替了母親的工作,晚上第一個爬起來看爐子。
大概夜裡十點,晴好了兩天的天氣終於還是下起雪來,秦小妹攏了攏厚實的棉衣,哈著氣哆哆嗦嗦路過大門去廚房。
才走到一半她就聽見有人在敲門,動靜挺大的,不可能是幻覺。
“誰啊?”秦小妹沒敢立刻開門,隔著大門問了一嘴。
對麵人也哆嗦著,天氣實在太冷了,“呼~老陳啊?是我!你們家那什麼····鹵肉還有沒?給我來點兒吧,孩子不吃進嘴不睡覺啊!”
感情是被孩子纏的沒法兒了。
屋裡的屠夫陳已經被吵醒披了衣服起來,聽出這聲音是隔壁鄰居連忙上前開門。
“這大晚上啊·····快進來吧!”
屋裡女同誌們都已經睡了,不方便,廚房裡兩個爐子上都燉著肉,很暖和,秦小妹和屠夫陳直接把鄰居老哥引進廚房裡。
才剛關上門,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這回連錢大娘都被吵醒穿上衣服起來了。
“誰啊?大晚上的。”錢大娘睡眼惺忪。
她在公社待的時間更久些,認出來廚房裡的兩個男人都是鄰居,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倆人目的相同,都是來買肉的。
隻是之前在老陳家人沒看見的地方,倆人沒少議論陳家這小生意,話裡話外的看不上。
這會兒突然在陳家撞上,彼此都很尷尬,眼神躲閃,誰也不看誰。
可惜鹵肉才下鍋,還得等等,鹵菜倒可以賣些出去。
這一鍋鹵湯滋味濃鬱,丟片鞋底子進去味道也不差,會吃的都知道,其實鹵菜比鹵肉更好吃,尤其是吸湯的粉條、乾菜和豆乾。
隻是這時候的人生活精打細算慣了,總覺著反正都要花錢打牙祭,不如買肉吃,好歹補補油水。
這也是為什麼豆乾雖是錢大娘鹵菜攤子上的招牌,可剛開始來光顧的客人最先買的都是鹵肉,每天兩大鍋是必不可少的。
來都來了,聽說鹵肉還沒到火候,兩個尷尬的人也不挑,胡亂指了些鹵菜,錢大娘上稱後又給切了切放在飯盒裡,收了錢就把人送走了。
“莫名其妙~要買肉倒是大白天兒來呀,咱們正大光明做生意,又沒啥見不得人的。”錢大娘嘟嘟囔囔。
屠夫陳也覺得莫名其妙,關好院門後就催著兩個女同誌快快回去睡了,“這鬼天氣~真冷啊,我去把炕再燒熱點兒。”
此時的屠夫陳還不知道他這炕燒的將會無比艱難。
才剛從晾房裡抱出柴火就有人敲門,好不容易又應付走一位鄰居,柴火還沒放下呢,又來一個。
無一例外都是受不了家裡人吵鬨來買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