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門後,宮尚角與上官淺一同回了角宮,雲為衫則與侍衛帶著其妹,一同隨上官顏去了徵宮。
宮尚角回到角宮時,門口的守衛稟報,說執刃大人宮子羽來角宮了,現正和徵公子在宮尚角原先的房裡喝茶。
宮尚角與上官淺對視一眼,心中不禁疑惑,難道宮子羽此次前來是為了要人?他真有這個膽量?
宮尚角微微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麼,他不緊不慢地朝著臥房走去。上官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也沒說什麼。
到了門口,宮尚角讓上官淺先回房去,上官淺乖巧地應道:“好。”
宮子羽與宮遠徵都聽到了宮尚角和上官淺的聲音,知曉他們已然回來。
宮子羽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挺直脊背,靜靜地等著宮尚角進來。
實際上,他此次前來是為了認錯……
那天在長老院與宮尚角吵完架後,他便獨自回到了羽宮,獨自坐在自己房裡待了整整一天。腦海中不停地回想著宮尚角和雲為衫的話語,那些畫麵在他的腦海中反反複複地浮現。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娘親,想起了爹爹,在他以為爹和哥哥死在無鋒手裡的時候,他真的對無鋒恨之入骨,恨不得將凶手千刀萬剮。後來月長老也死了,他也以為是無鋒的刺客所為,心中的憤恨更是難以平息。所以,他深知自己不應該說出那些話。宮尚角、宮遠徵、上官淺以及被仇恨逼瘋的宮喚羽,他們的父母皆慘死在無鋒的手中,他們又怎能不恨無鋒首領的兒子呢?阿雲一家亦是被無鋒折磨得如此淒慘,她又怎能不恨呢?宮尚角說得沒錯,如果他要殺掉竹和寒鴉壹,卻留下他們的孩子不殺,那麼將來當那個孩子知曉真相以後,難免會想要報仇,屆時,又將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會有更多無辜之人受到牽連。想要徹底終結仇恨,唯有趕儘殺絕,一個不留,方能沒有後顧之憂,絕不能有婦人之仁。
而宮流商那邊,三位長老於昨日下午已然前往告知他了。宮流商受此刺激,當場急火攻心,暈倒在地。幸虧當時月長老在場,及時進行了救治,但宮流商如今的狀況依舊不太好,暈倒醒來以後,他既不吃飯也不肯吃藥,將自己關在房裡,不願意見任何人。
原本,宮流商是想要再見一見宮瑾商和劉夢的,他想要親口問問劉夢。
然而,月長老卻說,昨日宮尚角和宮子羽在長老院因劉夢和宮瑾商之事大吵了一架,宮尚角已然鐵了心要殺劉夢和宮瑾商了,如今二人皆被關押在角宮,若想要見他們,必須前往角宮找宮尚角,獲得他的同意才行。但宮流商並不想去角宮,更不想見到宮尚角。
他其實也知曉,即便去見了劉夢也無濟於事。就算見了又能如何呢?事實已然明了,他隻是心中不忿,不甘心被欺騙多年,不甘心自己的一生竟然會如此淒慘,簡直生不如死。此刻,他活著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心中不禁自嘲道:“還不如十年前跟著其他兄弟一同死了呢……”
而另一邊,宮尚角在房門口駐足片刻後,終還是抬腿邁進了房間。他看到宮子羽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宮遠徵見到哥哥踏入房間,急忙起身,滿臉微笑著向他打招呼:“哥,你回來啦?”
宮尚角微微點頭,輕聲應道:“嗯。”
坐在宮遠徵對麵的宮子羽也站了起來,快速瞄了宮尚角一眼,怯怯地小聲說道:“尚角哥哥回來啦?”
宮尚角望著宮子羽,並未答話。
宮子羽鼓起勇氣抬頭迎上宮尚角的目光,心中雖然害怕,但也不敢低頭。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房間裡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宮子羽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尚角哥哥,我……我是來向你認錯的。”他的聲音中夾帶著一絲愧疚。
宮尚角微微皺眉,冷聲道:“你有什麼錯?”
宮子羽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我之前不該那樣說,是我太衝動了。”
宮尚角麵無表情地走到宮遠徵身旁的位置坐下,帶著些許諷刺的語氣說道:“執刃大人不是來跟我要人的嗎?不跟我耍執刃威風了?”
宮子羽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他就知道,這一頓數落肯定是少不了的。
他又看了宮尚角一眼,緩緩坐了下來,神情莊重地說道:“對不起,尚角哥哥,我真的是來道歉的,我剛才已經跟遠徵弟弟道過歉了。昨天是我失言了,我身為宮門執刃,不應該說那種話,更不應該有那種想法,我已經反思過自己了。哥哥你說的做的都是對的,我沒有經過深思熟慮,說出了那番蠢話,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之前新娘那事,也是我做法欠妥,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希望哥哥能原諒我。以後我會改正的,也希望弟弟以後有哪裡做得不好的,做得不對的地方,哥哥能直言不諱地指出來,我定謹遵哥哥教誨,爭取當好執刃,守護好宮家。我現在和哥哥、遠徵弟弟一樣,都已經沒有爹娘了;現在宮家我們就隻有你這一個哥哥了,都說長兄如父,我希望哥哥以後待我也能像待遠徵弟弟一般,真的把我當成血脈相連的兄弟,我也會同遠徵弟弟一般,尊重敬愛哥哥。”
宮子羽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曾經,他將宮喚羽當作親哥哥一般,可是宮喚羽卻殺了他爹爹,從此,他們不再是兄弟了。而以前一直對他有成見、與他水火不容的宮尚角,後來卻一直幫助他成長,一心為了宮門好。即使他想報仇,也從未動過害他父親的念頭。在他繼位執刃後,宮尚角一開始雖然處處為難他,但也是因為當時的他實在不成才,不堪大任,在經曆了許多事情後,宮尚角也幫了他許多,他才得以成長為如今這番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