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季一一投來疑惑目光，恰似一陣微風，輕輕拂過程序精心構築的告白“戰場”，瓷白的臉頰在陽光下泛著細絨般的光暈。程序瞬間意識到，自己那滿懷期待、誌在必得的“絕殺”，竟被對方巧妙地閃避了。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刻的程序就像那衝鋒到中途、突然發現主將被斬，士氣頓減的戰士。
“呃，女朋友就是，嗯……”程序搜腸刮肚，試圖給這個詞一個完美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被緊張與慌亂攪得七零八落。
“我答應你。”季一一清脆的聲音，宛如春日裡第一聲婉轉的鳥鳴。
“什麼？”程序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目光撞進季一一似一汪清泉的眼眸裡。
“女朋友，應該是比朋友更親近的關係吧，程序，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季一一眨著眼睛，認真地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羞澀，卻又滿是堅定。
就在這一刻，程序的內心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那些隻能靠看動漫、讀小說來慰藉寂寞的單身狗形象，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他突然覺得，他們是如此可悲，而自己，又是何等幸運。
程序緩緩朝著季一一伸出了手，像是在迎接一份無比珍貴的禮物。
季一一沒看懂程序的意圖，腦袋輕輕歪向一邊，眼中滿是懵懂，模樣恰似一隻無辜的小鹿。
程序一臉認真，用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聲音解釋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男朋友對女朋友伸出手的時候，女朋友要把手給男朋友牽的。”
當程序感受到那隻柔軟的小手落入掌心，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衝破胸膛，季一一的指尖比想象中更涼，像是握著初融的雪。
程序突然覺得自己像騙小孩的江湖騙子，可當少女溫軟的指節輕輕回握時，程序的心臟卻不受控地漏跳一拍。他瞥見她耳尖泛起珊瑚色，轉瞬之間，一絲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程序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能騙這麼單純美好的小女生呢？自己可真不是人啊。
“程序，你，有空嗎？”季一一仰起頭，看著程序，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當然有啊，怎麼了？”程序側過頭。
“我想帶你去看一下我弟弟小才，你想去嗎？”季一一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少女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層層展開後露出枚褪色的長命鎖："正好，我今日給他買了個平安鎖。"
銀鎖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啞光，鎖身上隱約可見"平安喜樂"的鏨刻。
“可以啊，有什麼不想的，咱們現在直接走吧。其實我還給你帶了很多禮物呢，我覺得你弟弟應該也會喜歡的。”程序的語氣輕快，說罷，他左手在空中瀟灑地一晃，一個紅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蘆瞬間出現在手中。
“呐，這個東西叫冰糖葫蘆，因為原料和人手的問題，所以這東西還沒有大規模的投入生產，這邊應該沒有，你嘗一下。”程序將冰糖葫蘆遞到季一一麵前。
季一一用空著的手將其接了過來，先是像鑒賞稀世珍寶一般，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輕輕將冰糖葫蘆放在鼻尖處嗅了嗅。
“瞧著很好看，但是聞著好像沒什麼味道。”季一一微微皺起眉頭，疑惑地說道。
“聞著肯定沒什麼味道，外麵是一層凝固了的糖，我還帶了其他樣式的，等見了你弟弟我再拿出來，反正我們那兒的小孩都挺喜歡吃這個的。”程序耐心地解釋著。
季一一試探性地咬下了一顆，輕輕嚼了幾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好吃，酸酸甜甜的，可惜小才他吃不了。”
“啊？怎麼會吃不了，難道他不喜歡吃甜的？沒關係，我這裡還有很多其他的小吃呢，我就不信他一樣都不喜歡。”程序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不是不喜歡，小才現在牙都沒長好呢，怎麼吃這些東西。”季一一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對弟弟的疼愛。
“牙都沒長好？他現在是換牙期嗎，吃一點問題也不大吧。”程序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季一一輕輕用力，將手從程序的掌心抽了出來，雙手在空中比劃著，試圖讓程序明白：“程序，我也不懂你說的換牙期是什麼，你這個冰糖葫蘆很好吃，我的意思是，小才他才這麼大一點，他的牙都沒長好呢，吃不了這些東西的。”季一一的聲音很輕柔，但程序聽得很清楚。
程序看著認真比劃著大小的季一一，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先前一直以為，季一一口中的那個叫小才的弟弟，應該是一個跟李小豆差不多大的孩童，可看著季一一的動作，程序才猛然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麵前這個咬著糖葫蘆、笑容甜美的女孩，竟然帶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不遠千裡，穿越山川湖海，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而這一切的初衷，竟然隻是為了尋他。
要是在他上班摸魚刷視頻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個內容，程序大概率會內心嗤笑一聲“還真有戀愛腦啊”，然後長按屏幕點上一個不感興趣，再順手劃走。
可現在，親眼見到了這個戀愛腦的程序站在原地，隻覺得內心五味雜陳，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程序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手，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將季一一嘴角的糖渣輕輕撥了下去：“走吧，歇了這麼長時間了應該歇好了，咱們先過去看看你弟弟吧。”程序的聲音很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
“嗯。”
季一一點了點頭，乖巧的模樣，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羊羔。正欲轉身之際，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將手再次伸向了程序，眼中閃爍著光芒，輕聲說道：
“我們走吧，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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