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上。
暮春的山風裹挾著鬆濤掠過車站，將簷下玩家教浪浪鎮的孩童們自製的風鈴搖出細碎清音。
天台上李福倚著斑駁的石欄，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巒，思緒在記憶長河中中浮沉。李福旁邊，墨鐵躺在搖椅上，慵懶地晃著腿，陽光透過柳十娘搬到上麵的紫藤花架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們曾經有說過一句雞湯，我記得很清楚，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再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李福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曆經滄桑的喟歎，“其實對於那些已經努力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來說，他們最缺少的，恰恰就是那個看著占比極少的百分之一的靈感，窮極數年，不得寸進。”
墨鐵聞言，挑眉看向李福，嘴角勾起一抹戲謔：“哦？你個老不要臉的是在說自己是那個努力到九十九，然後差了一點靈感的天才嗎？”
李福直起身子，負手而立，目光深邃而堅定：“我為何不算？我二十歲入道，於陣道之途一路高歌猛進。”他的聲音帶著追憶，仿佛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少時光，
“年輕時下山曆練，手段是激烈了些，喜歡斬草除根，但我自覺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那些作惡多端的邪修，危害一方的匪類，我從不手軟。”
“後來見多了世事滄桑，心思就沉穩下來了。”
李福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我一心撲在陣道之上，那些名頭我不甚在意，我想，若真的能證明自己來這世上一遭，那就在這曆史長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世人皆醉心更強的殺戮陣法，我偏要離經叛道，研究屬於自己的陣道。”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倔強，“哪怕隻是一朵浪花，我也要翻得比彆人高。說來可笑，一個本命陣紋中全是殺戮之氣的陣修，竟然想要放下屠刀。”
“師父罵我，師叔罵我，師伯也罵我。”李福苦笑，“他們想教訓我，卻又舍不得下死手。不下死手，又怎打得過我？”他灑脫地一笑，“於是我就跑到這兒過我的清閒日子，本想著等那幾個老頭快沒氣的時候再去看看，沒想到……”
“沒想到天道竟然給你送來了這麼一大堆真正的天才？”墨鐵笑著打斷了李福的自語。
李福望著天際變幻的雲霞，緩緩點頭：“對啊，一群真正的天才。”他的聲音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感慨，“我還記得，在我加入宗門之前，宗主帶著程序他們幾人來我這裡測試資質。那時我就知道他在陣道上天賦異稟，不能浪費。”
李福踱步到石桌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的紋路：“有一天，他們來尋我，我假裝平淡地把自己費了很多心血研製出來的一個陣法給他們看。
那陣法是我用無數基礎陣紋精心構築，能做到類似‘鏡花水月’的效果。我與他們暢談，試探著他們的想法。程序倒是表現出興趣，可那興趣卻不像我想象中那般熾熱。我當時以為，是他未曾入道，不知這陣法的精妙。井底蛙怎能知天上月。”
“後來宗主邀請我當榮譽長老。有一天，我想教他們這個陣法。”李福的聲音突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們卻說，這不就是‘小孔成像’嗎。我從未聽過這個詞，他們說了一大堆光線、折射的理論，我聽得雲裡霧裡。”
李福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繼續說道：“然後，他們拿來幾張紙，簡單地在紙上掏了個小孔，進行演示。那一刻，我忽然懂了，原來這叫小孔成像。可我卻更加迷茫了，那陣法我耗費無數心血，為何一張紙就能達成同樣的效果？沒有一絲靈氣波動，沒有一個陣紋，卻如此神奇。”
“一直到現在，他們弄出來的這個靈機。”
李福望向山腳下若隱若現的工坊，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或許其他人不清楚，但浪浪山上的我們，還不了解這個東西的影響究竟有多大嗎？靈機才問世不久，可如今浪浪山上下，誰能離得開靈機？宗主現在每天都不怎麼睡覺了，一門心思撲在靈機上，還催著那群逆徒趕緊加上新功能。”
墨鐵斜睨著李福，語氣帶著一絲揶揄：“我說李老頭，你不會讓你這群徒弟打擊的道心破碎了吧。”
李福聞言，嗤笑一聲：“嗬，你之前變成那個熊樣都沒事，我會因為我教出來的徒弟太優秀道心破碎？”他的眼神中帶著驕傲與欣慰，“也許靠我自己很難在曆史上留下印記，但，靠我徒弟留名也是一樣的。”
“真不要臉，人家弄出來的東西關你什麼事？”墨鐵嘴上不饒人，心裡卻清楚得很，若不是李福暗中指點，靈機的研製進度怕是要慢上許多，但他就是想頂上一嘴。
李福瞥了墨鐵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神態悠然：“嗬，我懂，你在嫉妒。”
浪浪山下，工坊內燈火通明，喧囂與忙碌交織。葉知秋眉頭緊皺，專注地擺弄著麵前複雜的陣盤，陣盤上符文閃爍，光芒流轉。
“也不知道李天德他們那邊手機賣的怎麼樣了，買的人多不多。”葉知秋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期待，“咱們浪浪山能不能一夜暴富，真正晉級為浪浪山集團，可就看他們哥幾個的口才了。”
一旁的一個玩家湊了過來，興奮地說道：“我覺得肯定沒啥問題！他們不是還專門設計了一個劇本嗎？我看著效果挺好的！等手機賣出去，再用掌上銀行圈一波錢，我就不信燒不出來一個服務器！
先不聊這些了，你快來看這個陣盤，剛剛鄭俊他們的人送過來的，感覺有點意思，但運行起來總有點問題，連不上手機，明明理論上沒啥問題，但實際效果還不如之前的局域網。”
葉知秋眉頭一皺，“不能吧，他送過來時我也看了，咋會有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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