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舟坐在廣場的蒲團上，心臟怦怦直跳。
看著半空中那塊潦草的石板，隻覺得那幾道簡單的線條仿佛蘊含沉重的秘密。，
識海中那尊淡漠的神像此刻在他感知裡似乎也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審視意味。
“黑風穀是真的，所以之前小趙醫館裡的，也是真的。”周小舟喃喃自語，隻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複揉捏，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在‘遊戲’裡做夢夢到了現實做夢夢到遊戲？蝶夢莊周，莊周夢蝶？”
他不敢想下去了，這種認知的混亂感讓他頭皮發麻，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難道真像是徐老爺子說的，這是玩遊戲玩的？”
“不行，得找個人聊聊，再憋下去我要瘋了！”周小舟猛地站起身，目光在廣場上掃視。
他需要一個足夠沉穩、足夠可靠的人。
最終，他的目光鎖定了不遠處正在擦拭一柄古樸長劍的呂方。
對於呂方，無需對方過多的介紹，其神秘但又幾乎明示的背景被認定是玩家群體中公認的“定海神針”之一。
周小舟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紛亂，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朝著呂方走去。
“呂哥，忙著呢？”周小舟擠出一個笑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
呂方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在周小舟臉上掃過，似乎察覺到他笑容下的僵硬和眼底的驚悸，他不動聲色地將長劍歸鞘，點了點頭：“嗯，保養下家夥。有事？”
“呃……沒啥大事，”周小舟搓了搓手，眼神有些飄忽，“就是……呂哥，你覺得咱們這《瑤天》，還能不能玩啊？”
呂方眉頭微挑，眼神中掠過一絲詫異：“怎麼突然問這個？這遊戲還玩膩了？”他半開玩笑地問道，試圖緩和氣氛。
“不是不是！”
周小舟連忙擺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的意思是說，就是，嗯...，我的意思是，這遊戲本身，會不會……有點問題？”他斟酌著用詞，感覺怎麼說都顯得很荒謬。
呂方臉上的玩笑之意收斂了幾分，他帶著周小舟走到廣場邊緣，在旁邊坐下：“小周，到底怎麼了？你看起來狀態不太對，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了？”
看著呂方沉穩的眼神，周小舟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咬了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呂哥，我說了你可彆笑話我，也彆當我神經病……”
周小舟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將最近兩次離奇的“夢境”經曆，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小趙醫館”裡宗主被圍攻、力斃群雄的恐怖場麵，到“黑風穀”中宗主隨手滅魔、老黑機緣巧合獲得靈智和功法的過程，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關於老黑來曆的那部分，更是講得格外詳細。
“……然後我就去找黑哥了，我問他是不是這樣，他親口承認了，說確實是這樣，連他自己都有些細節記不清了，他還說，宗主當時就說缺個腳力……”
“我分不清！真的分不清啊！”
周小舟的聲音帶著顫抖和後怕，“呂哥，你說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做的夢怎麼會是真的？而且還是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這遊戲……這觀想法……是不是太邪門了？！”
呂方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平靜，漸漸變得凝重，眉頭也越鎖越緊，當周小舟講到老黑親口確認那段經曆時，呂方眼中更是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
直到周小舟說完，帶著忐忑和期待看著他時，呂方才緩緩開口，他沒有立刻回答周小舟的問題，而是先問了一句：“這件事，除了我，你還跟誰說過？”
“沒有。”周小舟搖頭，“我誰都沒敢說，我怕他們覺得我瘋了，或者……或者惹上什麼麻煩。”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呂方點了點頭，臉上凝重的神色並未散去，但眼神中的銳利稍稍緩和了一些。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才看著周小舟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道：
“小周，聽著，首先，我信你。”
這三個字如同定海神針，瞬間讓周小舟懸著的心落下一半，眼眶甚至有點發熱。
“其次，”呂方繼續道，語氣沉穩而有力，“關於你夢到的這些事……很離奇，超出了我們目前對《瑤天》和‘觀想法’的理解範疇。但這並不意味著遊戲不能玩了，更不意味著你精神出了問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廣場上那些依舊在肝觀想法的玩家們，聲音壓得更低：“浪浪山，宗主，他們身上有太多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宗主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打破了我們對‘npc’的認知，你所經曆的，可能……隻是觸及到了這座冰山更深處的一角。”
“那……那我該怎麼辦？”周小舟急切地問。
“該乾嘛，還乾嘛。”呂方拍了拍周小舟的肩膀，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
“該修煉修煉，該觀想……就繼續觀想，記住，這裡是浪浪山，其實你乾嘛宗主都在看著呢。”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小院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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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你看到的這些……”呂方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聽我的，暫時不要再告訴其他人，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麻煩；二來，也可能對你自己不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周小舟看著呂方鄭重其事的眼神用力地點了點頭：“我明白呂哥，我聽你的，誰也不說！”
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被移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般的輕鬆，周小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謝謝呂哥！”周小舟站起身感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雖然謎團依舊存在，但至少，他不再是一個人擔驚受怕了。
看著周小舟腳步輕快離開的背影，呂方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重新恢複了那種沉穩中帶著一絲銳利的神色，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塊懸在空中的青石板，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觀想……共鳴……記憶片段……”他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劍鞘。
他沉默地站了許久，最終也隻是搖了搖頭，將這些深沉的念頭暫時壓下，正如他告訴周小舟的，該乾嘛還乾嘛。
再者，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該頭疼的可不是他。
就在這時。
浪浪山頂突然烏雲密布，哢嚓哢嚓幾道雷聲響過，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傳遍了整個山頭。
“救命啊，小黑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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