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為什麼幫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因為你和曾經的我一樣。”
他站起身,走到陳璐身邊。
俯身靠近,熱氣噴在她耳垂上,“不甘於做個小科長。
不甘於被彆人擺布,不甘於過一眼望到頭的日子。”
就在陳璐心慌意亂之時——
趙長天轉身,走到保險櫃前。
取出一個黑色密碼箱。
陳璐聽見齒輪轉動的聲響,想起電影裡黑幫分贓的場景。
箱子打開時,舊版人民幣的墨綠色撲麵而來。
十捆百元大鈔整齊碼放,每捆用藍色橡皮筋紮著。
“我知道你眼下急需用錢。”
頓了頓,趙長天接著說“100萬!我個人借給你的。”
他的聲音冷靜得像在談生意,“你母親的癌症,需要這筆錢。”
這句話精準擊中陳璐的軟肋。
母親的乳腺癌需要靶向治療,每月藥費5萬。
而她的存款早已見底。
上周她偷偷去了二手車市場,差點賣掉寶馬車,卻被王立撞見。
他說“小璐,跟了我,你媽有的是藥”。
“趙總連這個都知道。”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恐懼——
這個男人已經把她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我說過,聰明人該被記住。”
他取出一支口紅,正是今早林晚晴用的dior999,“送給你,彆用那些便宜貨了。”
陳璐接過口紅,金屬外殼上有他掌心的溫度。
她想起男朋友送她的第一支口紅,也是dior999。
卻在驗貨時發現是假貨。
而他笑著說“小璐,心意最重要”。
此刻,真正的奢侈品在她掌心發燙——
像個灼熱的烙印,將她的過去徹底燙穿。
“趙總想要我做什麼?”
她終於說出這句話,仿佛卸下千斤重擔。
“很簡單,”趙長天指了指財務報表,“用高海文的舊方法,把450萬截留在001賬戶——
然後,看著王立倒台。”
他頓了頓,“當然,如果你舍不得......”
“沒有舍不得。”
她打斷他,聲音裡突然多了幾分狠勁,“絕對沒有!
他隻是利用我,隻是想讓我陪他上床。”
趙長天的眼神瞬間冷下來,像塊淬了冰的鋼鐵:“他碰你了?”
“沒有。”陳璐搖頭,“我保證,從來沒有。”
下午兩點半,暴雨漸歇。
陳璐站在總部大樓門口,手裡攥著裝有100萬現金的密碼箱。
另一隻手握著黎光管理學院錄取通知書。
寶藍色轎車停在門口。
雨刮器有節奏地擺動,像極了她此刻劇烈的心跳。
“陳璐!”
身後傳來王立的聲音。
她轉身,看見對方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領帶歪斜。
顯然是從華南片區一路趕來。
他的頭發滴著水,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手裡攥著個塑料袋,裡麵裝著盒腸粉——
那是她以前常吃的早餐。
王立為了討好她,經常買給她。
但也僅限於此。
稍稍貴一點的東西,從來沒有買過。
當陳璐母親得癌症,需要用錢時。
也曾向王立借過。
但被拒絕了。
他表示,除非陳璐陪她上床,才會考慮給她拿錢。
“小璐,聽說你被趙總提拔了?”
王立的語氣裡帶著討好,“怎麼不告訴我?
我特意給你買了腸粉......”
“王經理有事嗎?”
她刻意拉開距離,“我還要去開會。”
“開會?”
王立的目光落在她的密碼箱上,“你知道趙長天是什麼人嗎?
我打聽過,他在裝飾公司的名聲並不好。
經常利用權力迫使女下屬陪他上床。
甚至連男下屬的老婆都不放過。
據說,裝修公司漂亮一點的女人都被他睡過。”
“那又怎樣?”
她冷笑一聲,“至少他能借給我錢—
不像有些人,隻會用假惺惺的早餐騙小姑娘。”
王立的臉瞬間漲紅,伸手想抓她的手腕,卻被她靈活避開。
高跟鞋的鞋跟踩在水窪裡,濺起的水花弄臟了她的褲腳。
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以為趙長天會真心幫你?”
王立咬牙切齒,“他隻是想利用你搞垮我!”
“那又如何?”
陳璐逼近他,口紅的正紅色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至少他看得起我的能力——
而你,隻看得起我的胸和屁股。”
這句話像把刀,狠狠捅進王立的心臟。
他的手懸在半空,最終頹然放下,臉上寫滿憤怒與不甘。
陳璐知道,這一刻,她徹底切斷了與王立的關係。
將自己的命運綁在了趙長天的戰車上。
“記住,王經理!”
她轉身走向轎車,聲音裡帶著勝利者的冷酷,“以後叫我陳助理。
彆叫我小璐,我感覺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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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寶藍色轎車駛入珠江新城的車流。
陳璐打開車載香薰,柑橘調的清新氣息讓她心情舒暢。
她摸出趙長天送的dior999,對著後視鏡補妝。
正紅色的唇線像把鋒利的刀,切割開過去的自己。
手機響起,是趙長天的消息:“做得好。
晚上我請你喝酒。”
顯然,剛剛她和王立之間發生的事。
趙長天已經知道。
她盯著消息,指尖在鍵盤上飛舞:“趙總喜歡加冰還是純飲?”
“純飲。”
他秒回,“就像我們的合作——越純粹,越長久。”
陳璐笑了,將手機扔進副駕駛。
她踩下油門,寶馬車在車流中疾馳。
她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但此刻,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小璐”,而是陳助理。
是即將掌控數據的人。
和趙長天這位大人物站在同一陣線。
她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強力靠山。
陳璐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她想起一位貪官的懺悔錄裡寫過:“權力就像海水,越喝越渴。”
但此刻,她甘之如飴——
因為她終於明白,在黎光這個叢林裡。
隻有傍上大人物,才能不被吃掉,才能獲得自己想要——
尊嚴以及權力。
回到片區,陳璐立刻和婉晴一起忙碌起來。
按照趙長天的指示,下午三點,林晚晴和她都要參加視頻會議。
這次會議,王崇仁董事長也要出席。
林晚晴非常重視。
陳璐也不例外——
極有可能,她也會有發言的機會。
所以,她要抓緊時間做一些準備工作。
下午三點整,屏幕亮起。
集團總部的王崇仁出現在畫麵中。
身後的落地窗將黃浦江切成兩半。
“長天,物業公司華南片區的改革,集團很關注啊。”
王崇仁首先開口。
聽說成本壓縮率做到了22?”
趙長天微笑著望向西南片區分會場的屏幕
示意林晚晴她發言。
“感謝王董信任!”
林晚晴的聲音平穩如電子音,“華南片區通過‘數據中台’建設。
實現了全鏈條成本管控——”
她翻開報表。
陳璐看見她手指有些發抖。
顯然,在王崇仁這種大人物麵前,林晚晴也難免感到緊張。
“以水泥采購為例,我們引入第三方競價平台。
成本從380元噸壓至296元噸。
降幅達22.11。”
陳璐的身體有些發僵。
真實數據是350元噸,降幅7.89。
而296這個數字,是今早趙長天讓她從2012年舊數據裡抄來的。
那時的水泥價格還未經曆三輪漲價潮。
但此刻,這個穿越時空的虛假數字。
正在集團最高層的會議上被莊嚴宣讀。
“漂亮!”王崇仁的臉上綻開笑容。
“這樣的成績,在黎光曆史上都是裡程碑——
林經理,聽說你們還在培養新人?”
趙長天注意到“裡程碑”三個字。
這是轉正考核的關鍵話術。
他輕輕咳嗽一聲,林晚晴立刻會意:“是的,我們破格提拔了數據專員陳璐。
她開發的‘成本熱力圖’係統。
讓異常數據的識彆效率提升了40。”
聚光燈突然打在陳璐身上。
她提前演練過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不久之前,她還在華南片區整理物業費收據。
而此刻,她成了“數據創新”的代名詞。
“感謝集團培養!”
她向前半步,西裝下擺掃過桌角。
“目前係統已在17個小區試點,預計年度節省成本......”
她看向趙長天,對方微微點頭。
她說道“不低於800萬元。”
王崇仁的眉毛揚起:“這麼年輕,就能擔此重任。
黎光真是後繼有人啊!”
他轉向畫麵左側,“張總監,記下了嗎?
華南片區的‘新人新政’,要在全集團推廣。”
陳璐聽見“推廣”二字,突然想起王立辦公室牆上的“穩步求進”標語。
據說,那是高海文在物業公司任職時的遺訓。
而現在,她成了打破“穩步”的棋子。
會議結束後。
陳璐被趙長天一個電話叫到總部。
趙長天帶著陳璐走進數據中心。
恒溫20c的空間裡,服務器的嗡鳴像某種遠古生物的心跳。
他遞給她一副白色棉手套。
指尖處印著“機密數據”的紅色警告:“這裡存儲著黎光2008年至今的所有基層數據——
高海文、高文軍、陳宇澤這些人的秘密,都在這裡。”
陳璐戴上手套,棉質纖維摩擦著她的美甲。
趙長天打開2012年的文件夾。
裡麵整齊排列著143個exce表格。
文件名用“項目日期金額”命名,像一具具等待解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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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陽光花園改造工程’了嗎?”
他的鼠標停在“yg”文件上。
“89.765萬元,王立以‘苗木采購’名義轉給高海文。”
他雙擊打開表格,陳璐看見熟悉的宋體字。
那是她上周在王立辦公室見過的字體,“現在,我們要把這筆錢‘轉移’到‘電梯維保’項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