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吳當歪曲事實,讓何垚覺得憤怒。
但第一次被人堅定選擇的那種動容,又讓何垚心頭發哽堵塞,以至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吳當的嘴還在開開合合,至於說了些什麼,何垚再也沒有聽進去。
他知道徐二出現在這裡,未必是他自己的意思,卻絕對跟程哥兒脫不開乾係。
不久之前程哥兒壞笑的模樣、得意的嘴臉通通浮現在何垚的腦海。
這個在自己眼裡紈絝又不懂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兒、這個吊兒郎當連價都還不好的富二代、這個天天招貓逗狗宛如花蝴蝶的花花公子……
此刻竟然讓何垚特彆想不顧形象的大哭一場。
他知道程哥兒是好意,幫助自己脫離苦海。
可的確讓何垚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不離開,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啊。
現在事情發展至此,已經不再是他個人的去留問題。
而是發展成了吳當跟軍服兩方之間,誰不買誰的賬、誰不看誰的顏麵。
軍服已經升起明顯的怒意,重重拍了麵前的桌子。
上麵放著的水杯跟著跳了兩下,連帶著裡麵的茶水都跟著蹦出來。
灑在桌麵上,像何垚憋回心裡的眼淚。
“一個阿弟而已,是不是要我把人拉出來,天天在你門口操練?今天開始查你店裡所有人的馬邦丁。現在!立刻!”
吳當屈服了。
他雖然不舍得放了何垚,卻不能不顧後果。親手交出了那張空白的欠款單。
何垚本就不欠他,自始至終顧忌的就是阿坤摁了手印的這張能要他命的紙。
然而吳當卻死咬著自己根本不知道阿坤的去向。
說他是跟鐘樓的女人勾搭成奸。自己都還想把人翻出來,打斷他第三條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跟有些人有樣學樣,當情種。
何垚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怕是假的、更怕是真的。
至少被掌握在吳當手裡,不會送了命。
可要是……
何垚不敢想。
血紅的眼睛瞪著吳當,質問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為什麼瞞著自己!
回答他的隻有吳當的冷哼,“市場裡的阿貓阿狗那麼多,怎麼?你們是鑲金邊的?一個兩個我都得管殺管埋管哭喪?”
“貌垚,我會送你一個超級大禮。你千萬等著,好好看……”
出門的時候,吳當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何垚,說出這樣一句話。
渾渾噩噩被徐二帶出中介公司,徐二千恩萬謝先送走了軍服。
然後才笑著看向何垚,“恭喜重獲新生。這麼大好的日子,笑一個。”
何垚是真的笑不出來。
烈日下整個人隻覺得冷。
阿坤不見了蹤跡,讓他冷;遠在礦區的老頭會不會被吳當記恨報複,讓他冷;還有卡蓮……
自己脫了線,那吳當一定不會放過卡蓮。
這一點,何垚深信不疑。
吳當不但會把卡蓮重新帶入黑暗,更會把對自己的憤恨,變本加厲的宣泄到卡蓮身上。
隻要一想到這個無辜的女人,因為自己將要承受的非人折磨,何垚感覺腦子都在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