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七仙女洗澡的清澈湖水裡,飄進了她翠綠色的飄帶。
這塊添頭沒有底色,卻散發著玻璃般乾淨又冰涼的冷芒。
它不不像平日裡強光下肉眼捕捉到的翡翠柔光,倒像那天雨幕中,卡蓮手上匕首噴濺四散開的道道雨線。
筆直、尖銳、鑽眼戳心。
而那條差不多小拇指粗細迤邐蜿蜒的翠帶在冰冷的湖水中,肆意舒展、張揚……
剛柔對比、鮮明奪目。
夥計這時候也已經找出了自己要找的東西,重新走回何垚身邊的時候,看他傻傻的看著手裡的石塊。
好奇的湊過來,隻看了一眼,就爆了一句粗口。
“我擦!哥們兒,我跟你說,你這料子要是剝成光肉,再拋個光,往外一賣……龍石種,聽說過嗎?”
何垚回憶了一下牛波一跟自己說過的內容,似乎並沒聽說過“龍石種”這個名詞,所以搖了搖頭。
“你入行時間不長吧?不知道也正常。現在的木那礦坑,龍石種差不多絕跡了……反正近些年,我們都沒有解出來過了……”
夥計的語氣說不上是惋惜還是驚喜。
他將手上抱著的那塊原石往旁邊桌子上一放,順手從兜裡摸出手機,在上麵劈裡啪啦一通翻找之後,將找出來的圖片放在何垚眼前。
“看,這就是千金難求的龍石種翡翠……”
圖上不是原石,而是兩件成品。
一條手鐲加一個形態飽滿的玉墜子。
鐲子套在一隻纖細的手腕上,玉墜子被那隻手抓在手裡。
透明冷冽的翡翠玉肉上纏著幾條翠綠的色帶。
甚至已經不能用玉肉來形容這兩件成品的底子。
更像是一汪清水裡,流動著一整條翠帶。
這要是放進水裡去,那真的可以做到完美的隱形。
隻見翠色不見肉。
跟何垚手上這塊添頭的切口無比相像。
何垚的喉頭都開始發緊,看著夥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夥計笑起來,“沒錯,你這塊加工出來應該就差不多這個效果,這就是龍石種。也就是你今天來得早,要不然,當場就得搶破頭。”
“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把玉肉囫圇個兒的剖出來,再拋個光,效果明顯價值最高。現在這種狀態往外出手,他們肯定會拿剩下的賭性說事、壓價。”
何垚沙啞著嗓子問道“要是按照你說的來,需要幾天時間?”
夥計伸手磋磨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你要是單獨多付我十萬工費的話……我今天彆的什麼也不乾,市場下班前就加班加點給你整出來……”
“成交!”
何垚毫猶豫做了決定。
“得嘞!請好吧你就。”
夥計喜笑顏開,這回也舍得給何垚發煙了。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你的。忙完記得回來結賬!”
夥計話音剛落,煙都不等抽完,就再次打開水切機投入了戰鬥。
那塊隻剩大半個巴掌大的添頭,在他的手跟鋸片之間,像一隻靈巧的扇動著翅膀的蝴蝶。
一會兒打橫一會兒豎立,一會兒旋轉一會兒靜止……
不多時,上麵的石皮就已經被下得七七八八。
夥計伸手關停切機,這這另一側端頭殘留的石皮說道“為了避免後麵客人跟你扯皮場口產地,這裡我給你留一部分皮殼。‘無皮不提場’,沒了石皮,你就算說破天,他們也不一定承認這就是木那場出來的。”
何垚點頭,對這個夥計先前的壞印象又減少一分。
至少在他的工作領域裡,他還算得上儘職儘責,也為客戶考慮。
反正何垚也不是要跟他交朋友,隻要他做的事,對自己賺錢這件事有好的促動跟幫助就可以了。
在緬國,不能對人性有過高的標準和要求。
這一點何垚早已經牢牢記在心裡。
“剩下的這些石皮印子,就不能繼續用水切這麼沒頭沒腦的打了。要不然傷到玉肉就不劃算了,得用牙機磨頭花時間一點點打磨,最後拋出光來才起貨。”
夥計丟下這一句後,就飛快的走到牆邊的工作台前,坐在椅子上一通操作,吱吱啦啦的嗡鳴聲響起後,隨後傳來石頭被高速磨頭摩擦發出的慘叫。
何垚深呼吸幾口、又深呼吸幾口,才算是堪堪穩住了自己的心神,“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