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近黑。
涿光山礦場邊緣密林。
上百人隱在陰影處,凝望遠處如同大地上碩大疤痕的礦坑,周圍十幾具大乾軍士屍體橫陳。
連薑洛也沒想到。
這個鐵礦和銅礦,居然還是露天的。
連綿的燈光一圈圈,繞著通向坑底四周。
相隔數千米遠,依然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礦工背著人高的背簍,吃力的行走在狹窄崎嶇的通道上。
如同大地上蠕行的蟻群。
偶然間。
便會有人撐不住背簍中礦石的重量,一個趔趄,栽下上百米深的礦坑。
周圍的人似乎已經麻木。
隻是微微頓足後,繼續低頭木然前行,死亡在這裡和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甚至更加微不足道。
礦坑邊緣百米處。
是一排排簡陋,如同集裝箱一樣的木屋,連綿無邊,一座座木質塔樓監視著這裡。
更外圍,則是森嚴軍營。
礦坑周邊。
兩萬多名持槍軍士不斷來回巡邏,將整個礦場與外界隔絕開來。
“會首,我們買通了裡邊一個守衛,原來鐵蠍軍大將軍黎賁,萬夫長崔揚,千夫長韓漳,都在裡邊。
不過,他們的情況並不好。”
人群中,單長峰靠前一步,低聲稟告。
早在幾天前,單長峰就帶領著上百商會武者悄悄潛行到了這裡進行偵查。
情況基本上已經摸清。
萬事俱備,隻待動手。
“守衛的實力怎麼樣?”
薑洛沒有在詢問黎賁的情況,這些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整個大乾被流放到這裡做礦奴。
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
“兩萬大乾精銳軍團,統領是一名八品武者,實力不算強,我看能動手。”
聽到單長峰躍躍欲試的神情。
薑洛無聲咧嘴一笑。
經過扶餘城和遺罪島兩場大戰下來,商會武者的自信真的要爆棚了。
這兩萬人和八品武者也不放在眼裡。
“單長峰,你一把劍就想要屠儘天下?我們在南壺關的時候,可是親眼見過普通軍士生生將一名九品武者給磨死了。”
蕭濟倒是足夠冷靜。
給對方提了個醒。
“哦,細細講來。”單長峰聞言,幾名武者湊到了蕭濟身旁,嘀咕著講述南壺關遭遇。
時間緩緩過去。
夜幕遮蔽了天地。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在礦場上空響過,這是收工的信號。
數萬礦奴拖著疲憊的身軀,木偶般朝臟亂簡陋的工棚走去。
此時。
工棚前的空地上。
數百個大木桶整齊排開,開始了派飯,人群像是許久缺氧的魚群,煥發出一絲生機。
紛紛朝木桶跑去。
每人一個黑乎乎的木碗,連湯帶水。
嘎巴香!
飯後,一群群礦奴像羊群般被四周軍士驅趕進房間。
整個營地頓時安靜下來。
篝火中。
隻能看到一隊隊巡邏的軍士在工棚四周走過。
對礦奴來說,這隻是最普通的一天。
時間緩緩過去。
沙!
夜色深沉,山脈寂靜。
隻能聽到軍營中傳來軍士隱隱傳來的呼喝。
靠在樹乾上假寐的薑洛緩緩挺直了身軀。
身後上百名武者早已整裝待發。
“莫老,你帶長峰和八十個弟兄去搞定這裡的將領,蕭濟和剩下的和我去救人。”
一聲吩咐。
上百人分成兩股,如暗夜精靈朝軍營和礦奴工棚竄去。
呲!
一聲輕響。
大腿粗,厚重原木圍牆被赤霄輕鬆切開。
數萬人的礦奴工棚占地極廣。
二十多人不斷穿行在陰影中,空氣中充斥著屎尿糞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