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丁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小羊羔不斷撲蹬著四蹄,咩聲嘶啞。
“嘔——”傳來了不太文明的聲音。
眾人好奇望去。
隻見胡大靜扶住正堂南邊的柱子,正在賣力嘔吐,聲音過大,甚至蓋過了小羊的悲鳴聲。
“來人,快去請李大夫。”李司馬趕緊吩咐,隨後上前關切道,“這是怎麼了?”
胡大靜用衣袖遮擋住嘴巴,使勁嘔了好一陣,才直身無奈笑道“也沒有什麼,就想到了一些令人吃不下飯的東西。”
“吃飯前,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為好。”李司馬點頭認同。
“也沒什麼。”胡大靜毫不講究的用手帕抹了把嘴,開口道,“李大叔,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間不能有隱瞞,有件事我要給你說說。”
李司馬向來喜歡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你說吧。”李司馬捋須道。
“就是我從小就有個怪癖,吃什麼東西前,我都喜歡舔一舔,不舔的話,會渾身發癢,頭暈目眩,老想捶人。”胡大靜一臉憂愁。
李司馬卻很感興趣“世間之大,這還真是稀奇,大夫怎麼說的?”
“大夫說是心病,難醫治,實在控製不住就舔唄,反正最後也是吃到自己肚子裡。”胡大靜道,“不知為何,在您麵前,我突然覺得這個怪癖挺惡心的,就忍不住吐了。”
“沒有那麼多講究。”李司馬無所謂道。
自己舔的自己吃,橫豎惡心不到彆人。
胡大靜笑道“李大叔說的有道理,不過您家的葡萄可真甜,是自家種的?還是……”
李司馬臉色大變,正中他剛剛的心聲。
連忙扶住柱子,用手指刺激著吞咽中樞,也使勁乾嘔起來。
下人們趕緊上前,拍背遞茶遞手帕,亂成一團。
李司馬和胡大靜的友誼之船,就此打翻。
“阿郎,不好了!”阿旺的呼喊聲傳來,“小郎君和胡小郎君被賊人所傷了,在書房裡躺著呢!”
“什麼!怎麼回事?”李司馬大驚失色。
阿旺雙膝跪地“奴也不知,去書房請小郎君用晚飯,就見到……您快去看看吧!”
李司馬本就乾嘔的一塌糊塗,又差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
本就混亂的場麵,更是亂如雞圈。
慌亂之中,有一人悄悄溜走了。
……
胡大靜肩頭扛著小羊羔,悠閒走在大街上。
迎麵還能看到有人脖子上纏著蛇,蛇吐著長長的信子。
行人也把她當成是耍雜賣藝的一員了。
“為了你,我這老臉都沒有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記住我。”胡大靜用手指點了點小肥羊。
小羊羔輕咩了一聲。
胡大靜當然沒有吃什麼東西前都舔一遍的毛病,她隻是為了惡心李司馬。
李司馬肯定習慣看家禽們開膛破肚,剝皮抽筋的血腥場麵了。
講究人最怕的就是不講究。
她隻好犧牲自己的名譽,保全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