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用。事情一樣樣做,我總會安排好。況且
他語氣淡下來還有一些礙事的玩意兒,過來了。
伴隨著這句話――
轟
刹那間,地動山搖
整個水底石窟搖搖欲墜,牆壁被打出一個大洞;從煙塵之中,走出了一個人。
人
不,也不像人。
這是用亂七八糟的碎骨、枯枝、砂石拚接起來的,有點像蜘蛛形狀的巨大怪物。在最頂上,卻頂著一顆人類的腦袋。連接腦袋和身體的,則像是一截沒有皮膚包裹的脖子,上頭肌肉、脂肪、血管都在,還在不停地鼓動。
怪物沒有急著動作,而是緩緩低下頭。
人類頭顱睜開眼,眼眶中的眼球急速上下顫動起來,片刻後才對準三人,停住。
三人緩緩後退,同時戒備起來。
“好惡心。”
阿蘇低聲說,還禁不住發出一聲乾嘔。
其他兩人雖未明說,神色卻也不好看。
人類的樣子不可怕,完全非人類的生物其實也沒有很可怕。最令人惡心的恰恰是這種人類和非人類的結合體。隻要看它一眼,仿佛就能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如何被扭曲肢體,硬插在非人的身軀上。
更何況那顆頭看上去有點眼熟。
洛小孟忍著惡心,仔細看了一眼“這個人我好像在保寧號上見過。”
雲乘月也想起來了“對,我也見過。那天他抱著一個籠子跑開,還撞到了我。”
她還想起來,薛無晦似乎知道什麼,但他保持沉默。他就是這樣,知道很多事,但隻有他認為有必要的、有把握的,才會說出口。
她乾脆也就不問了。現在薛無晦沒有出聲提醒,就說明他們麵對這隻怪物還有勝算。
阿蘇唇角抽了抽,好像情不自禁要乾嘔起來。她竭力克製,眼中露出懷疑之色“這東西有點不對。我看見它就想吐,完全不受自己的控製。”
――這是死氣與活人將死未死之氣結合後,所帶來的感受。
薛無晦的聲音恰好響起這種即將死亡、無可挽回的恐懼感,會讓活人感受到本能的惡心。雲乘月,注意用好你的生機書文。
雲乘月立即將生機之力彙聚雙目,見怪物身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氣――死氣。這種死氣與薛無晦的不同,而呈現出一種灰白交織、緩緩流動的狀態。
生機一出,她肺腑裡彌漫著的惡心之意頓時消散不少。
她當機立斷,以生機為風,覆蓋了兩名同伴。
“這是生機”
“我好多了多謝雲姑娘”
與阿蘇純然的感激不同,洛小孟神情微變,悄悄將生機阻攔了一些,手臂也更護住懷裡的事物。
片刻沉默。怪物沒有動,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
雲乘月不確定道“它怎麼不動”
阿蘇遲疑“也許我們可以繞過去”
洛小孟看看她們兩人,忽道“我來試試。”
說罷,他提著劍,全神戒備,試探著往旁邊邁出一步。
他的右腳剛要踏上前方地麵――
砰
怪物一條腿狠狠拍下,險些將他砸成肉餅
幸好洛小孟反應快,倏然後退,又有旁邊兩人拉他一把,才逃過一劫。
煙塵裡,怪物機械地發出人聲“禁止通行。”
說完,又不動了。
三人麵麵相覷。
現在該怎麼辦
水府外,五曜星宮。
盧桁皺眉,把眉心的川字皺得越來越明顯。
“王夫子,”他終於開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怪物看上去,既像試煉,又不像試煉乘月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一旁虞寄風涼涼道“盧老頭兒你這問的是什麼話,要說危險,他們不一直都挺危險的”
盧桁怒目而視“還不是怪你擅作主張”
虞寄風笑眯眯“我也是為他們好呀”
辰星星官瞥了一眼,低頭看著自己的鏡子“聒噪。”
唯有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王夫子,不緊不慢地捋捋胡須,仔細辨認一番。
片刻後,他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來如此。”
盧桁立即看去“王夫子”
“你瞧。”
王夫子指指那隻怪物“注意看它身上的花紋,那其實是一個沙盤陣法嗯,若我所料不錯,這的確是一個試煉關卡,而且考校的是兵法。果然是樂陶將軍的喜好喲。”
“不過,”他話鋒一轉,“申屠侑的死靈已經蘇醒。雖然他暫時無法掌控水府,卻已經將力量滲透進了各處。這怪物,就是他鑽了試煉的空子,扭曲修改出來的關卡。”
盧桁一愣“那隻要是試煉,就會有通關的方法。這麼說,乘月他們還是有生路”
“盧老頭,你怎麼這點東西都反應這麼慢。”
虞寄風再次打斷,興致勃勃道“其實王夫子就是說,原來正常的關卡,通關的可能或許在五五之間,但現在嘛可能就是二八、一九,而且如果通關失敗――”
他拖長了聲音“可能就真的死了哦。”
盧桁麵無表情“知道了,你閉嘴。”
虞寄風嘴角下垮“你好無情,人家好傷心。”
說著,他的視線移回水鏡,尤其是到那名氣質慵懶、眼神清亮的女修身上。
“讓我看看吧。”他自言自語,笑容擴大,“小雲,你這回要怎麼做其實,我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通關方法就看你想不想得到,又會不會用了。”
水鏡前的人們觀望著這場試煉。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那名格外受到關注的女修身上,在那枚看似不起眼的翡翠吊墜裡,帝王的亡靈站起身、側過頭,遙遙看了他們一眼。
――“這次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薛無晦輕聲說,蒼白的唇角抿出一點奇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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