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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真忘記了。
白術默默地垂下頭，眼神變得黯淡，手指不經意摳在輪椅上，用了些力氣，骨節泛著淡淡的白。
他想，就這樣算了吧，小姑娘本來就是一時興起。
他不應該將這些話當真的，可是心底仍舊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
顧綿綿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說過什麼話，乾脆直接問白術。
“小叔叔，我記不得了，你能跟我說一下是哪句話嗎”
白術臉色更白了，她居然真的這麼快就忘記了。
心底那不切實際的希望就像一個輕薄易碎的氣泡，輕輕一碰就破碎。
他慢慢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她還是跟往常一樣，腦袋上紮著兩個小啾啾，清澈的瞳眸乾淨明亮，正歪著腦袋努力思考，腦袋上的小揪揪都快要被她扯下來了。
白術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隻擠出一句乾癟的話“沒什麼。”
“哦”
聽他說沒什麼，顧綿綿抱著小手，十分乖巧地說道“小叔叔，那我不打擾你了睡覺了，拜拜。”
她甜甜的笑著，跟白術揮了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邁著小短腿跑了。
來時小心翼翼，回去的時候卻一蹦一跳，顯然心情不錯。
白術默默看著她的背影，黑夜裡，淺灰色眼眸裡的亮光越來越暗。
男孩失落地垂下頭，看著他無法行走的雙腿，露出一個不符合他年齡的慘淡笑容，配合著他漸漸蒼白的臉色，淒涼極了。
終究什麼都不會屬於他是嗎
已經蹦達到門口的顧綿綿突然停下腳步，像被雷劈中一般挺直身體，天哪，她終於想起來了。
她她她
不可置信地捂住小嘴，顧綿綿再次覺得係統的懲罰製度太可惡了。
性格對調之後，她不僅抓著白術猛親，好像還跟他表白了，說什麼喜歡他，還要找他當老公。
白術還問她是不是一輩子不分開。
她怎麼回答的
對了，她沒有回答，但是她用行動來表示了她的答案。
就是白術問完這句話之後，她不要臉的親了他的臉。
顧綿綿哭唧唧，完蛋了，這下她要怎麼收場
這種事情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說得出口嘛。
而且如果說是開玩笑的，那不就顯得她之前的行為像個不負責任的渣女嗎
而且他現在名義上是她的乾叔叔。
要不就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等以後長大了，隨著時間過去他應該就記不得這句話了吧。
可是白術的記性好像很好。
顧綿綿哭喪著臉，這些辦法都不太行得通，因為剛剛白術已經問她了，她必須給個答案。
她悄咪咪地回頭看了白術一眼。
借著月光的照射，她看見輪椅上的男孩低垂著頭，黑色頭發看上去蓬鬆柔軟。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那一刻，顧綿綿深切地感受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孤獨氣息。
就好像他一個人在深淵底下，所有人都在深淵上麵看著他。
他拚命想要爬出來，但是沒有一個人伸出手去拉他一把。
而他也漸漸沒了想要爬出深淵的想法，慢慢將自己沉寂，與深淵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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