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散月出,另一處蘆葦叢裡,年輕的男女發出了滿足的輕歎。正當此時,不遠處又傳來了新的腳步聲。
一個穿著長衫的讀書人,拎著燈籠道“誰誰在裡麵”
這一聲問候,讓蘆葦叢裡的男人如同驚弓之鳥,趕緊穿上衣服,急匆匆跑了。讀書人挑燈上前,道“你們幽會的可還歡樂”
女子嬌笑道“被公子打斷了,你說,可要怎麼補償我”
接下來就沒聲了,這讀書人似乎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女子笑罵道“你要做什麼便做好了,把我渾身摸了個遍,是什麼意思呢”
這樣直白大膽的言論,讓青石和善姑紅了臉,寒光不為所動地繼續聽著。那讀書人追問女子的名字,女子不屑道“春風一度,何必問姓名難道你想給我立貞節牌坊嗎”
讀書人笑道“姑娘雖然不拘小節,卻也應當自重。在野外幽會,是莽夫所為,我的書房離這不遠,姑娘可否”
他低聲說了自己的住址,女子也表示有空一定會來相會。讀書人又說了一會話,終於磨磨唧唧走了。
就當他們以為這蘆葦叢裡已經沒有外人的時候,青石忽然站起身,高呼了一句“是胡老弟家的大姑娘嗎多年不見,你父親可還好”
那女子轉過身,咯咯笑道“原來你認得我父親我說呢,今晚怎麼會有怪人,躲在蘆葦叢裡半天不出聲。”
寒光和善姑也站起身,看向那狐女。
青石道人慌忙解釋“這位,是我胡老弟家裡的大姑娘,前幾年我曾經見過她一麵,記得她的聲音。”
善姑冷笑道“匆匆一麵,你就記得聲音”
青石“”
他忽然說不出話來,為了岔開話題,於是望向寒光“觀主,貧道年齡大了,腿腳啊,難免有點毛病。這幾日風餐露宿的,說實話,有點撐不住了”
他小心地揣摩著寒光的臉色,試探道“若是死在路上,也枉費了觀主從他手中救下我的恩情。我這侄女的家,就在附近,我們能否去她的家中借宿一晚上”
寒光懷疑地看著他“那你需要看大夫嗎”
“我、我”青石哆嗦著嘴唇,渾身不住地顫抖,最後頭一歪,倒在了善姑的懷裡。
“啊,師兄”善姑焦急地扶住他,那狐女也走了過來,掩上衣裳,瞧了他一眼“他這是凍壞了,需要暖暖。”
善姑的眼淚落了下來,她抱著青石,幾乎要給寒光跪下了“求求觀主,彆讓我師兄凍死在這裡啊我們還沒有孩子呢”
寒光看著他們,良久,道“那好吧。”
狐女的家在南湖邊上,從外麵看隻是一間小草房,待寒光進了裡麵,才發現裡麵彆有一片洞天。
草房裡是一個回字戶型,一共有三層,塗脂抹粉的女子嬉笑著從他們的身邊走過。裡麵很有多間小廂房,狐女帶著他們往樓上走。
忽然,門口有人嬌笑到“何三娘子回來啦”
一時間,所有妖都朝門口望去。這裡雖然以狐女居多,但是也有不少男妖。通明的燭光下,寒光看到一個垂發少女低著頭,盈盈走了進來。
她披著藕粉色紗帔,容顏嬌豔,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妖的目光。狐女臨闌看了一眼,憤恨道“小妮子故作清純,做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吸引男人,誰還不知道你那一套”
聽起來,她們的關係不是很融洽。
寒光不理會她們的閒事,看著善姑將青石扶到了一間廂房裡,狐女端來炭盆和薑茶。她說她的父親前年已經仙逝了,現在隻好跟南湖荷花蕩的其他狐狸們住在一起。
青石喝完薑茶,但是精神仍舊不太好。善姑擔憂的陪著他,扭過頭,又道“觀主,你也勞累數日了,你可以將我們的房門封印住,你也去歇歇吧。”
在溫暖的炭火盆旁,寒光也頓覺疲憊,她已經好幾晚沒有睡好覺了。
他們是她的先祖,祖傳秘籍裡的道術,是不能在他們的麵前施展的。好在寒光在神仙島上時,學了一些上古的道術,於是從懷裡掏出符紙和朱砂,畫了幾張符。
她將長索的另一頭封住,轉身就離開了。
寒光走後,青石忽然睜開了雙眼,圓溜溜地轉了幾圈,低聲道“師妹”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善姑低聲笑道“說吧,你想到什麼妙計了”
“妙計沒有想到,不過,我們可以拖延時間。”青石陰惻惻笑道“你發現了嗎她其實很關心我們,隻要我說我生病了”
善姑捂著口笑道“師兄妙計我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狐女,何三娘,出自聊齋荷花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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