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淙山正是胃口大的年歲,此時才半飽。他家教很好,吃相克製,並不會顯得狼吞虎咽。聞到酒香濃醇,隨手抄起酒盅道“謝謝。”
杯子還沒遞到嘴邊,便瞧見柳媚珠戲謔的眼神。
額角一跳,許淙山明白了,她又在釣魚執法
柳媚珠明知故問地打趣他“老公,你不是不喝酒嗎”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許淙山索性忿忿灌下去。
他不肯落下風,撩眼反問她“我喝不喝,你難道不清楚嗎”
柳媚珠卻很高興地一拍手掌,驚喜道“所以你承認是我老公了”
許淙山又找不出話了,隻好低下頭悶悶吃飯。
柳媚珠兵不血刃,再次輕鬆地結束了這場交鋒。
吃完飯後天氣略有些懊熱,柳媚珠也懶得再把冪籬老實戴好,反正走一段路就又上馬車了,乾脆
在手裡提著。
下樓叫上鬆蘿木荷,出了巷子,入目人頭攢動,比上午還顯得稠密。大抵是今日來聽講經的人為數眾多,已有佩刀的街使出動,在街道來回巡邏糾察。
先上馬車的柳媚珠未曾察覺,倒是在身後護著她上車的許淙山機敏地轉過頭,準確捕捉到了遙遙拋過來的視線。
那是個身著綠衣的陌生男人,滿麵愕然。驀地見到許淙山正臉,更是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一驚一乍的,什麼毛病
概因他並未展露出多少惡意,許淙山隻當他當街犯了病,沒放心上,也俯身登上了車。
帷幔一落,徹底隔絕了賀飛鵬的視線。
初秋的曲江池綠意融融,花卉環周、煙水明媚,每年遊春時長安人總是摩肩接踵。此時烈日當空,隻有零零落落幾個人的堤岸上駛來一架馬車。
許淙山一下車,便被岸邊停靠著的畫舫吸引了視線。
柳媚珠無奈道“我明明跟綺鳳說隻要準備一條涼篷小船就行”
估計是思忖著姐姐難得用她一次,柳綺鳳卯足了勁兒,不知從哪兒硬是搬來這麼一艘畫棟飛甍的綺麗畫舫。
妹妹對她太好了,有時候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畫舫足以容納八九個人,對於許淙山與柳媚珠兩人來說綽綽有餘。不過兩位侍女都呆在馬車裡,柳媚珠沒有她們的攙扶,登船時因船體晃動,腳下一閃,不小心撲進身前許淙山的懷裡。
“啊”
她下意識驚呼了一聲,兩隻手攀住了許淙山的手肘。一層布料下,少年的手臂明顯緊繃起來,輪廓鮮明。柳媚珠站穩了,卻並未急著起身,依然靠在他胸前。
許淙山低頭去瞧女人依偎在他胸口的臉頰,白白淨淨的,透著粉意。鬼迷心竅一般,也同樣沒有掙開她。
在這種心照不宣的寂靜中,許淙山一隻手往下,切切實實箍住了女人的一截軟腰,另一隻手則關了上畫舫的門。
他嘟囔著,像是在抱怨“站不穩還急著走。”
動作卻是輕柔的,把人摟著腰抱到畫舫中間的貴妃榻上才鬆手。
兩人都坐穩後,船夫劃開槳,畫舫便蕩開碧波。
湖麵吹來清涼的風,趴在窗口欣賞了片刻波光粼粼的景色,柳媚珠才拿出上午那個盒子,進入正題。
她掀開盒子,捏起其中一隻駿馬飛馳的吊墜,放在許淙山掌心上“這些都是送你的禮物。”
吊墜後麵還刻了他的“淙”字。
許淙山把還沒有他指甲蓋兒這麼大的吊墜翻來覆去撥拉了兩三遍,才抬起頭道謝。即使很努力地克製住了神情,不爭氣的眼睛還是暴露了他的歡喜。
“謝謝你。所以這到底是掛在脖子上的,還是串在手鏈上的”
柳媚珠沒有再吊他胃口“是綁在你頭發上的。”
說著,她伸出手,從他肩頭擎起一條細辮的辮尾,輕輕一拽,許淙山就被這小到近乎不計的力道俘獲了,乃至於上半身朝她俯下。
身前的女人眸似剪水,眼底倒影著他的影子。
柳媚珠嗬氣如蘭,像是在同他悄悄咬耳朵,低聲道“因為覺得這些辮子很漂亮,換上我給你打的銀飾,好不好”
鈍書生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