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搖搖頭,自去將青草放到騾棚。
西院,阿真避開賀氏母女,如捧至寶地來了東廂。
她將手藏在後麵,笑著對炕上的林凝芳道“姑娘,猜我帶了什麼回來。”
林凝芳很少見她這般高興,好像大家還住在林家大宅,阿真真的帶回來了稀奇物件。
林凝芳便也笑了“什麼”
阿真拿出花,遞到姑娘麵前。
林凝芳被那一簇鮮豔的顏色點亮了眼眸,新綠的葉片,嫩白、鵝黃、鮮紅、深紫的朵朵小花。
她接過來,眼裡全是笑“很好看。”
阿真“春暖之後,路邊河邊很多這種野花,我天天都能看見,卻一次都沒想過要給姑娘帶回來。”
林凝芳抬起頭,笑容已經收斂“爺叫你摘的”
阿真“才不是,他早出發去打獵了,這是一太太在河邊割完草摘的,特意叫我拿回來給您看個新鮮。”
林凝芳的腦海裡便浮現一張乖巧柔靜的臉龐,一個看起來很好欺負卻能應付賀氏母女的姑娘,一個主動叫男人教她騎騾的姑娘。
林凝芳再看看手裡的花,為難起來“她既送了我花,我拿什麼回禮”
自家的金銀珠寶全被山匪們搶走了,當時蕭家兄弟人少,救她們主仆性命為先,無法攔截財物,導致林凝芳來蕭家時,隻剩一身綢緞衣裳、幾樣當天佩戴的首飾,以及車上掉落下來的一箱山匪們瞧不上的書。
對不讀書的人來說,書與廢紙無異,那麼,佟姑娘會喜歡首飾做回禮嗎
賀氏母女那樣的肯定喜歡,可花是雅物,林凝芳不想拿金銀俗物去埋汰一個純善的姑娘。
阿真眨眨眼睛,猶豫道“不用吧我看一太太沒想要回禮的樣子。”
林凝芳“我知道,可我不能失了禮數。”
阿真最先想到的也是爺替姑娘收進匣子上鎖的那幾樣首飾,說實話,現在就是把一座金山放在姑娘麵前姑娘也不會笑一下,但那些首飾隨便拿出來一樣,都能讓村裡人樂開花。
林凝芳“罷了,我先去當麵道謝吧。”
光這句話就讓阿真高興極了,笑著幫姑娘提了鞋子過來。
主仆倆走出東廂,賀氏正好從上房出來了,見此挑挑眉毛“上茅廁去啊敢情千金小姐也跟我們一樣要吃喝拉撒。”
阿真不愛聽這粗鄙話,低眉忍著。
林凝芳渾然不在意,主仆倆直接往後院去了。
佟穗卻已經回了東院。
主仆倆便從後院這邊走到東院上房的後門,發現柳初正在擦拭堂屋的灶台。
瞧見林凝芳,柳初愣住了,呆呆地忘了動也忘了說話。
林凝芳朝她點點頭,道“大嫂,我來找一嫂。”
柳初下意識地指向東廂房“她回屋了”
林凝芳道謝,穿過堂屋往東廂房走去。
佟穗躲在屋裡看書呢,裡外兩道門都落了閂,忽然聽見阿真喚自己,還說林凝芳也來了,佟穗手忙腳亂地藏好書,一邊提鞋一邊單腳跳著往外趕。
打開外麵的門,果然看見林凝芳站在屋簷下,雪白的臉被陽光照得更白了,不像真人。
“弟妹啊,快來屋裡坐。”佟穗生疏地招呼道。
林凝芳隨她進了北屋,視線掃過裡麵的陳設,見各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便知道佟穗是個勤快的。
“謝謝一嫂的花,我很喜歡。”林凝芳轉過身,朝後麵很是拘束的姑娘道。
佟穗還是第一次聽見她說這麼多字,怎麼說呢,聲音好聽,那吐字的韻調也好聽
“我就隨便摘的,哪用你特意過來。”佟穗真被這主仆倆的禮數驚到了,好不習慣。
林凝芳笑了笑,這時,她注意到櫃台一頭擺放著筆架與硯墨。
她意外問“一嫂平時有在練字”
佟穗“沒有沒有,那是我表哥送的添妝,擺在那好看一點。”
林凝芳猜測道“紙是收起來了嗎”
佟穗“對,畢竟平時都不用,放外麵怕弄壞了。”
林凝芳沉默片刻,道“我很喜歡一嫂送的花,也想送一嫂一份回禮,卻不知一嫂喜歡什麼。”
佟穗忙道不必如此客氣。
林凝芳端詳她一番,提議道“我畫工尚可,不如我送一嫂一幅畫”
佟穗“”
畫啊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畫呢,頂多在私塾的書上見過一些模糊的圖。
阿真在一旁鼓勵道“一太太快同意吧,我家姑娘的畫工連相爺都讚不絕口的。”
林凝芳瞥了她一眼,阿真捂嘴退後。
佟穗瞧出來了,她要是不答應,林凝芳恐怕會繼續琢磨其他謝禮
“那,那就勞煩弟妹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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