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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窗外陰沉的仿佛已經到了晚上,瓢潑大雨嘩啦啦傾倒下來,麵前的玻璃窗也被密集的雨點砸的劈啪作響。
溫綏拿著手機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白茫茫的一片雨霧,冷淡的對著電話說了聲“喂。”
電話那邊是個嚴肅的男聲,聽她說話後語氣不怎麼好的說“溫綏,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我打了好幾個你都不接,今天你為什麼沒來公司難道是生病了”
溫綏上輩子對方肅騏的惡感已經達到了最高峰,現在聽他說話都膩歪,也不想跟他多說,直接道“方肅騏,我要辭職,還有跟你分手,你不用再打電話來了,就這樣。”
“等等,你在說什麼啊”方肅騏被她這突然的話給驚呆了,手中忙碌的事都放了下來,從座位上站起來,皺著眉頭說“你是怎麼了遇上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跟我提分手,還有辭職又是乾什麼,你下個月就要升職了,這個節骨眼上怎麼能這麼不成熟的鬨脾氣呢,你平時也不是那些喜歡鬨小脾氣的女生,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這麼說。”
聽他的聲音在耳邊聒噪溫綏就覺得煩,轉頭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安靜青年,才勉強把心裡那股邪火壓了下去,隨手打開燈,口中繼續不鹹不淡的回答說“沒什麼,就是不想繼續在公司做了。還有覺得跟你在一起很煩,所以想分手。”
方肅騏自然不會被她簡單兩句話就說服,繼續說“我們的感情一直很好,連架都很少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好,這件事我們先不談,作為你的上司,我們先說說你的工作問題。你目前的項目做得很好,等這個項目做完,你就能升職,甚至分公司那邊很有能讓你去做總經理,這麼大好的前景你說放棄就放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你說說”
溫綏忍不住了,冷笑一聲打斷他,“我就直說吧,我不看好你叔叔這家公司,我覺得不到半年它肯定要倒閉,完蛋,懂不懂”
事實上全國的公司在一個月後末世開始後,都差不多陷入癱瘓了。
方肅騏被她的話弄得滿頭怒火,他覺得今天的溫綏簡直在發神經病,一點沒有平時那種讓他欣賞的精明冷靜。
溫綏可不管他能不能承受,在窗邊走來走去繼續說“這破公司我懶得待下去,簡直浪費時間,還有你,我跟你分手了,你剛好和你那新來的小徒弟正大光明談戀愛了,這不是很好。”
方肅騏自以為明白了,表情也是一緩,“我還以為到底什麼事,原來是吃醋了。你在哪裡聽來的謠言,藍嵐就是我的徒弟,我覺得她不錯平時就多教了她一點東西,我和她哪裡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此刻坐在方肅騏旁邊整理文件的藍嵐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咬了咬牙,輕輕哼了一聲。
方肅騏沒注意,又說“咱們談戀愛幾年,我就沒見你吃過醋,還以為你其實不喜歡我,沒想到這回竟然吃醋了,還發這麼大的脾氣”
溫綏已經是第無數次唾棄自己當年的眼光了,她都能猜到這個臉大的男人接下去要說什麼,並且已經不想聽了,所以她直接打斷方肅騏的話,說“我這輩子還沒吃過什麼人的醋呢,我之前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你看著還算順眼,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太老了,我長得這麼好看,配你太虧,你那破公司也供不了我這尊大佛。”
溫綏這話說的連個停頓都沒有,語氣非常理所當然並且自信滿滿,方肅騏一下子就被她的厚顏無恥給噎住了,臉漲得通紅,腦子裡一陣發暈,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聽錯了,或者對話那頭其實不是溫綏。
“你”他還想說什麼,溫綏已經語氣不耐煩的說“行了你彆糾纏我了,你這樣子簡直太難看。”
溫綏了解他那顆大男子主義的心,驕傲又愛麵子,被她這麼嫌棄的一說,肯定就不會再煩她。眼睛一轉見到沙發上的青年,溫綏乾脆再做的絕一點,故意對著自己的手背吧嗒親了一下,然後對易懷謙說“寶貝兒等急了吧,我這邊馬上就解決好了。”
因為溫綏從頭到尾沒避開易懷謙,也沒壓低聲音,而且易懷謙的耳朵其實挺好使,所以他幾乎把對話聽了個完整,這會兒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溫綏的意思,配合的提高音量說了一句“我不急,你好好解決就是了,我等你。”
電話那邊的方肅騏聽到了溫綏和易懷謙的對話,臉都綠了。不僅臉綠,他覺得自己頭頂都是綠的。
掛了電話,溫綏靠著沙發笑了出來,她拍拍易懷謙的肩膀,稱讚道“不錯啊,反應快,配合的也好,下次要是遇上這種事,也要好好配合姐姐知道嗎”
“好的。”易懷謙說“剛才是綏姐的男朋友吧,我之前聽說你們關係很好,現在這樣,是因為上輩子他對綏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其實這事他最好不問,如果是換做其他人,易懷謙絕對不會主動提起這種令人不愉快的話題,但現在他卻有些忍不住。
易懷謙是知道溫綏有男朋友的,但他並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隻覺得如果能讓溫綏喜歡,一定是個優秀的男人。
他心中喜歡著自己這位綏姐,也對她的男友有著一種本能的嫉妒,可卻從來沒有想過替代那個男人,也沒想過將自己這份感情告知綏姐,因為綏姐從前並不喜歡他,而且他是個瞎子,是個負擔。
即使突然之間發生了今天這種變故,他也依舊沒有改變想法。如果那個末世說得是真的,他這雙眼睛,就是個更大的拖累,他不能抱著上輩子的恩情來為難現在的綏姐,她已經受過了他所不知道的災難,就算這回她依然要煩惱,這煩惱也不該是他帶給她的。
易懷謙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堅持,劃下的線,絕不允許自己踏出去半步,牢牢將自己放在弟弟這個位置上。
溫綏並不知曉他心中的種種思慮,直接把電話關機了,喝了一口水坐回他旁邊,開始解釋起來自己和方肅騏的恩怨。
“上輩子末世的時候,我剛好在公司工作。”溫綏回想起那時候的情景,眼裡就一片冷凝黑沉。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在意,隻是覺得稀奇,還拍了照片視頻放在網上,熱熱鬨鬨的跑出去看雪。可是後來很快就發生了騷亂,那些跑出去看雪的人中,很多人出現了異常的症狀。那些白色菌絲一樣的東西接觸到皮膚後,就自動融進了身體,快的片刻不要,就倒下人事不知了,然後從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還有撐破皮膚毛孔,長出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這種快速死亡的情況,就是被吞噬,沒有立刻出現被掠奪血肉情況的,則是寄生。她在最開始,什麼症狀都沒有。
“那就是變異菌,我親眼看到公司裡一個小姑娘十分鐘內血肉被身體裡那種變異菌吸光,豔紅色巴掌大小的變異菌一片片的在她身上生長出來,然後忽然綻開,彈出來很多白絲,周圍不小心沾上的,同樣馬上就被這些變異菌進入身體,吞噬了”
當時公司裡還有很多人被那白色的菌絲吞噬,或者寄生。大家都嚇壞了,方肅騏的徒弟藍嵐也比較倒黴,她遇上的是吞噬變異菌,雖然沒有那麼快死,但她怕的一直哭,方肅騏和她正曖昧著,當即就要送她去醫院。
那時候和溫綏關係很好的一個組員也出現了被吞噬的症狀,溫綏就帶著她一起去醫院,可是外麵一團糟,他們一行人去了醫院也沒人理會,那個組員在路上就死了。他們沒辦法,路上全都是慌亂的人,醫院更是可怕,到處都是屍體,還有屍體上炸開的菌絲。被送來的人的屍體,醫生的屍體,全都堆在那。
那場景宛若地獄一般,即使到了現在,溫綏還清晰的記得當時那種刻骨的恐懼慌亂。
她用儘量平穩冷靜的語氣描述了這一切,怕嚇著這個還沒見過地獄的乖弟弟。
“然後我們回到公司,藍嵐她大概是一直喜歡方肅騏,她看到自己被奇怪的東西寄生要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收集了那種菌絲,混在水裡端給了我。”
易懷謙之前一直沒有很大反應,隻是微微顰著眉,聽到這裡的時候忽然睫毛一顫。
溫綏嗬的自嘲一笑,“怪我,沒看出來她竟然是那種又傻又毒的女人,就那麼中招了。也是我自己大意,那種菌絲落在我身上,我看到自己沒有像他們一樣被寄生,就以為沒事,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如果通過直接服用的方式,或者身上有傷口沾到了菌絲,非常容易被寄生。”
“理所當然的,我被寄生了。”還好不是吞噬性的變異菌,而是寄生性,否則她等不到易懷謙來救就死了。
“我知道了藍嵐做的事,和她對峙,但她裝可憐躲在方肅騏身後,方肅騏就相信她了。”不僅相信了藍嵐,方肅騏還說她心思惡毒,連個快死的小姑娘也不肯放過,說得好像不是她被藍嵐害了,而是她害了藍嵐。
當時溫綏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腦子裡塞得都是翔,差點沒被他惡心死。現在想想,依舊很惡心。
“總之到後來,藍嵐死了,我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方肅騏那東西害怕,就扔下我一個人跑了。唉你說那雞巴玩意兒怎麼就沒遇上個吞噬性的變異菌呢真是氣死我了。人都跑了,我被寄生痛的要命,最後掙紮的回了家,以為自己要在那等死了。”
溫綏說到這裡忽然伸手抱住了旁邊的易懷謙,語氣軟了很多,“可是我沒想到你會去找我這個關係和陌生人一樣的姐姐。那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你忽然出現,還幫我抑製了寄生的變異菌,幫我度過了最開始那痛苦的日子。你猜我當時怎麼想的”
沒有經曆過那種孤獨等死的絕望,是不會理解絕境中突逢生機的狂喜和感激的。她的家庭給她帶來的是傷害,她的朋友僅止於工作關係,她的愛人其實是個傻逼,最後惦記著她的竟然是一個被她從前忘到了腦後的乾弟弟。
“我當時想,你簡直就像天使一樣。”
“那,綏姐,你是怎麼死的”天使問。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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