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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景走進了才注意到,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早餐,站在門口狼吞虎咽。
早上時間緊,食堂人擠人,還沒有空位,絕大多數人都是把早餐帶走,一邊走一邊吃,所以每天早上,到教學樓的路上都飄著慢慢一股早餐味兒。教學樓門口還專門放了兩個大垃圾桶,每天早上都扔滿了各種塑料袋、紙袋、紙碗。
吃飯慢的這一小段路吃不完,就會帶進教學園區內,接著吃。
路上隨處可見,本來謝景還沒覺得奇怪。
但是今天好像進不去了。
進園的門口有個中年男人來回徘徊,個子不高,一米七左右,腦門鋥亮,突出的金魚眼炯炯有神,頭頂上一圈稀疏的頭發好似蒸散的甜甜圈,中空外圓還雜亂。
謝景這才想起來,當時他高三的上半年,高三級部原來的教導主任調走了,新調來的教導主任常年帶高四,一手結束騰飛園鬆散的教學模式,開始了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魔鬼時代。
除此之外,還把二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校規校紀挖出來,一個人都不放過。
因為上半張臉實在太像胖頭魚,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偷偷叫他魚頭。
這一係列的變化,對謝景其實都沒什麼影響,加上過去那麼多年,謝景也記不清了。
魚頭站在門口盯著來來往往的所有人,一個都不放過,早餐不準帶進園,沒穿校服的也不準進園。
謝景現在都是在宿舍裡吃早餐,吃完了再去教學樓,所以很輕鬆穿過門口的滯留大軍,進了教學樓。
早自習,班裡有四分之一的人遲到,包括施紅紅和吳齊,他倆都沒到。
謝景猜測多半是回家穿校服了。
這還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中午第二節大課間的時候,黑板旁邊的大喇叭“呼呼”兩聲吹氣聲,震醒了班裡一半趴在桌子上補覺的學生。
“所有班級,在教學樓下集合,準備跑操”
跑操,多麼久遠的詞彙。
久到整個騰飛園都快忘了。
騰飛園在三棟教學樓的最後麵,緊挨著圖書館,圖書館下麵有一條主乾道,一直通到大門口,再壓著大門口的馬路繞到後麵的籃球場,從籃球場出來一拐彎,又回到了圖書館。
剛好是一個閉合的回形,路程八百米多一點,騰飛園沿著這條路線跑操跑了兩年,每次從籃球場拐出來還要比那個班的口號喊的響亮,堪稱整個騰飛園最討厭的活動,沒有之一。
今年開學兩個多月,都沒跑,大家都以為這個活動要截止了。
天命難違,班裡哀嚎遍野,不情不願地下去站隊。
晚上夜自習的時候,班裡聲音不小,今天一天過得太緊張了,大家都有不小的怨言,往常整個時候班裡已經安靜下來了,現在又是沸反盈天。
謝景當時在寫化學活頁,一邊寫一邊聽後麵施紅紅義憤填膺。
“今天早上也是,可他媽的累死我了。我一到教學樓門口,就撞見了新來的胖頭魚,沒穿校服死活不讓進,非要讓我回家穿,我說我明天再開始穿,非要讓我回去穿上了再過來,那個金魚眼瞪我一下,我半條命都沒了,可嚇死我了。我回家又趕過來,蹬了四十分鐘自行車,現在累的就像一條死狗。”
平時施紅紅嘰嘰喳喳,在一旁埋頭寫作業的吳齊也不寫作業了,拎著拉到一半的校服領口“穿著玩意有什麼用”
“形式主義。”施紅紅翻了一個白眼,“又讓我們跑操,想要強身健體先把我的體育課還給我,還有音樂課、美術課,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
吳齊道“做夢吧你,沒把大課間改”
聲音戛然而止。
整個班裡安靜地能聽見寫字的聲音。
謝景抬頭一看,講台上站著一個人,標誌的金魚眼,怒氣衝衝地掃射著講台下的所有人。
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同學現在都是縮著腦袋的小鵪鶉。
魚頭用數學老師的三角尺把講台敲的哐哐響,站在講台上惡魚咆哮“你們不是尖子班嗎無組織無紀律,這一棟樓,就你們班最吵,還有沒有一點尖子班的樣子沒有老師就能隨便吵鬨嗎房頂都被你們掀翻了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謝景坐在第二排,感覺被唾沫星子濺了一臉。
魚頭罵夠了,走人了,班裡徹底安靜了。
第二天跑完操,有人眼尖地發現,大門進門的地方的小黑板又更新了。
一班是樓底下第一個出發的,也是第一個回來的,所以回來的時候整個騰飛園是空的,小黑板上寫了什麼格外清晰。
一班、二班、七班夜自習喧嘩,扣兩分。
五班,十一班午自習多人外出,扣一分。
十七班,二十一班早自習喧嘩聲過大,扣兩分。
進門的大廳裡,既有光榮榜,也有恥辱柱,光榮榜就是光榮榜,恥辱柱就是這個小黑板。
被吊在整個級部的人麵前,公開處刑。
尤其是一班這種尖子班,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是勝負心都比較強,這種丟人的事情,大家一看心情都比較沉重。
周五的中午,教室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悄無聲息的從後門鑽出來,站在講台上,訓斥你一頓,然後還要扣你的班級分,公開處刑。
沒一會兒,老張進來查班了,順便宣布了兩條消息。
一是明天的外出活動時間正常保留,二是活動課結束的夜自習立馬就要接一場考試。
教務處覺得這兩個尖子班,紀律鬆散,學風不好,要嚴抓嚴打,加強考試強度。
夜自習理綜,第二天白天考語數英,絕對不浪費每一個周末。
老張剛走,一群不怕死的又悄摸打開了小菊花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