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搜刮了腦海裡的記憶,最後確定。
從未見過這等慘的妖魔。
桃花鄉三十裡外。
平坦大道之上,一頭驢子拉著車駕遠去。
精致的木頭車廂內空間頗大,不僅僅可以容納三四人,還擺放著一張小桌子。
穿著八卦雲紋道袍的少年道人靠在軟墊之上,麵上一張地圖懸空展開。
正是整個大魏的地圖,而他在看的則是南方七州四十郡之地。
一位赤衣神女為空塵道君沏茶,泡滿茶杯。
赤霞元君問道“道君我們這是去哪”
道人曰“封州”
“為何是去封州”赤霞元君好奇問道,畢竟七州四十郡,封州並不是什麼特殊的地方,也不是正好在壺州的北方。
道人端起茶杯,裡麵月牙一般的茶葉散發著清香。
輕嗅一下,閉上了眼睛。
“因為穿過封州,便是河州。”
“河州是諸子學宮的所在之處,天下文脈的中心,所有讀書之人的聖地。”
“鬼神之道想要真正和人族天下合為一體,想要真正在大魏壓過天機子的陰神之道。”
“天下的讀書人,便不可或缺。”
“什麼諸子學宮”外麵拉車的驢子突然回過頭,一遍跑著,一邊回頭看。
“不就是那啥公輸兄弟的老家嗎”
驢大將軍可沒忘記它是怎麼輪到拉車這個地步的,全都仰仗這公輸兄弟啊
驢大將軍不僅僅拉著車,可以看到它身上還馱上了兩筐苞米當零嘴。
一路悠哉悠哉的跑著,不時的吃著零食,好不愜意。
車窗打開,道人目光看向了外麵。
立刻從外麵傳來了烤熟的苞米香味。
此刻正好是苞米剛熟季節,壺州所產的苞米又甜又嫩。
驢大將軍口中卷起火焰,片刻間就將苞米烤熟。
張著嘴,那一排板牙就好似刨子一般將苞米一圈啃得乾乾淨淨。
道人問道。
“爾這苞米何處來的”
驢大將軍聽到老爺所問,背脊頓時一僵硬。
老爺接著又開口“該不會是偷來的吧”
三連質問到來“還有你前些日烤的那頭羊,可曾給了銀錢”
驢大將軍更緊張了,眼睛都瞪大了。
不過其早有準備。
目光深處露出了狡詐奸滑的光芒,這一次它可是一直盯著那雲妖的呐,等到對方不在的時候才展開行動的。
用同一種方法對付驢大將軍是行不通的。
本將軍絕對不會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絕不會。
驢大將軍對那雲妖發出了出離於憤怒的抗議,麵上卻裝出一副叫屈的模樣,底氣十足的大聲嚷嚷。
“怎麼可能”
“買的,買的”
“老爺你看我驢大將軍是那種買東西不給錢的驢嗎”
“我驢大將軍可是有節操的”
驢大將軍信誓旦旦。
道人仿佛真的信了,話語一轉。
問起了另外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哦”
“如此說來,你身上還有錢咯”
“這錢又是何處來的”
道人看向了掛在驢大將軍脖子上,繩索收緊袋子口的小布包,驢大將軍平日裡就將它的銀子銀票放在裡邊。
雲君這個時候出現了,按照慣例的上奏讒言。
“老爺上次驢大將軍一定將那本該上交的銀子打了折扣了。”
驢大將軍徹底傻眼了。
發現自己從一個大坑跳入了另一個大坑之中。
這下自己說是買的是個坑。
不是買的,也是個坑。
驢大將軍左右徘徊,最後心在滴血卻又不得不將自己的小金庫袋子交了上去,落入了老爺禦前大管家加鷹犬的雲君手中。
雲君結過打開之後,嫌棄至極。
“怎這麼多零碎的了,都不整數了。”
“為何不換成銀票啊”
“銀票早就被你給收走了”驢大將軍哀嚎,咬牙切齒的瞪著雲君。
雲妖仿佛根本看不到驢大將軍的目光。
還一副完全為驢大將軍考慮的模樣,將最後讓他感覺極為刺眼突兀的兩個銅板留下。
“這兩個銅板我也就不收走了,驢子你就留著買苞米吃吧”
“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兩袖清風一身正氣”
“驢大將軍,我這是為你保留了身前身後名啊”
驢大將軍聽完,更氣了。
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家夥。
隻是。
看著這兩個銅板,感覺怎麼有點熟悉。
雲君化為雲霧消失之前還說道“對了,老爺說幫他也烤幾個”
驢大將軍最後的小金庫被橫掃一空,還不得不負責幫老爺烤起了苞米。
車廂內,空塵子咬了一口。
不得不說,又香又甜。
將一旁的酒壺扔了出去“還沒開封,給你了”
低頭喪氣的驢大將軍立刻歡喜了起來“嘎嘎嘎嘎嘎嘎是壺州最好的女兒紅,六十兩一壇”
“老爺豪氣”
驢大將軍高興得屁股都扭了起來。
而此刻,一道青光穿窗而入。
車廂內青龍童子化形而出“老爺苞米和羊的錢都留下了”
道人淡淡點了點頭“嗯”
算是給了驢大將軍一個教訓。
至於長記性,這驢子從來就沒有記性這種東西。
看著它現在叼著酒壇樂歪歪的模樣,就已經清楚了。
去往封州的路上,一路平靜。
而道人離去之後的壺州,也是太平安康。
從此之後多少年。
再也沒有聽說過大範圍的妖魔之禍,更沒有那種整個村子莊子的人被吞食或者被牲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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