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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愛紅這個提議讓孫竹斕皺起了眉,她有些不讚同地看了左行君一眼。
左行君彆開眼,沒和孫竹斕對視。
他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當初說好的,可以隨便抱養一個回來,他們都當成自己親生孩子養。
可是方愛紅不知道聽誰說,要是沒點血緣關係,孩子也養不熟,倒不如就養親戚家的小孩。
他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再加上方愛紅為了這個事已經憔悴了許多,他就沒再多說什麼。
方愛紅把母子兩個人的眉眼官司都放在心上,試探著問孫竹斕“怎麼新弟妹那裡不同意”
不能吧,這時候隻有嫌棄孩子多的,放在家裡那是吃的也不好,穿的也不好,她提出養孩子,也是給陸秋一個示好。
孫竹斕就搖頭“你們這事彆說你弟媳不知道了,就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們的這個想法。”
方愛紅“媽,這點我早就想到了,可能你出發的時候那信還沒到,我早就寄給弟妹一封信說明情況了。”
孫竹斕
她冷笑一聲“咱們婆媳這麼多年,但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性子,但左行君”
孫竹斕聲音提高了一下,“你還不知道我什麼性格這事你和我商量了嗎和你爸商量了嗎誰讓你這麼胡鬨的”
方愛紅蹙眉,她是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這麼不順利的。
按說才沒幾天的時間,孫竹斕應該不會偏向陸秋才對。
看起來,這個新弟妹比之前那個聰明多了。
左行君微垂下頭,他覺得臉上沒光,他也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被孫竹斕這麼訓斥,自然覺得丟人。
“哼。”孫竹斕看了一眼司機,沒再多說什麼,心裡卻已經盤算起來。
這事還真得好好處理,不然鬨不好,兄弟兩個就是要離心的。
本來他們兩個小時候就不在一起長大,後來都參軍去了,在一起的時間就更短了。
認真說起來,孫竹斕覺得對這個大兒子那是用了十分的心,包括給他選的駐紮地之類的,都十分對得起他。
唯一讓他不順心的,大概就是這個兒媳婦了。
當初左行君沒打著急,就直接領著方愛紅回來了,細問之下才知道方愛紅是文工團唱歌的,沒說文工團不好的意思,她就是覺得方愛紅不是她理想的兒媳婦。
但沒辦法,她也不想做那封建家長,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方愛紅年輕的時候不愛吃飯,身體受了什麼傷,這麼多年了,還是沒個孩子。
這也成了他們兩口子的心病。
汽車終於停穩,方愛紅想要討好孫竹斕,便問道“媽,你看我們這裡是不是建設的很好這附近還有煉鋼廠,化肥廠發達的很。”
“是挺不錯的。”孫竹斕環顧了一下四周,和那荒涼的島上不同,這裡處處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方愛紅臉上的笑意就更大了“那是,我們這裡的專家都是從北京調來的,配置都是給的最好的。”
左行君捅了捅方愛紅,讓她不要再炫耀了。
孫竹斕隻是路過這裡,停留不了兩天,他們隻要好好伺候就行。
方愛紅馬上就收斂起來,帶著孫竹斕回了家,問她“媽,這次怎麼沒帶寧寧回來”
說起來,她和之前的朱亞青並不很對付,朱亞青是一個任性的女孩,誰都得寵著她。
所以當初朱亞青要和左至曆離婚,她一點也沒覺得驚訝。
左至曆那樣的性格,外人看來是又冷清又淡漠,怎麼可能會哄朱亞青
她現在就很好奇,左至曆這樣的性格,又找到一位什麼樣的女人。
孫竹斕對方愛紅的那點小心思自然明白,咳了一聲才開口“我也想帶寧寧回來,可寧寧這個孩子不願意過來,她說想跟著新媽媽。”
呦。都叫媽媽了。
方愛紅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孫竹斕終於覺得心情好了點。
“這新弟妹還真是有本事。”半天之後,她才憋出這一句話。
左行君給孫竹斕倒了水,問道“媽,累不累還是先吃飯呢”
孫竹斕指了指不遠處的口袋“都是你弟妹給你們帶的。”
她走的時候,並沒有說她會在這裡停留多久,陸秋還是給他們收拾了一些吃的。
方愛紅湊過來,見裡麵都是一些鹹菜什麼的,麵上笑吟吟的,心裡卻在鄙夷。
果然是村裡出身的,這都拿的什麼東西
誰要吃這鹹菜
左行君為了哄孫竹斕開心,故意把鹹菜拿起來,“正好我想吃這一口了,中午就嘗嘗。”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飯桌上的飯菜果然很豐盛,那幾種鹹菜也被擺了出來。
方愛紅給孫竹斕夾她做的菜,“媽,這麼多年沒回去,您該嘗嘗我的手藝了。”
她挺自豪她的手藝的,附近的人也總是誇她做飯好吃。
孫竹斕就嘗了一口。
“怎麼樣”方愛紅等著孫竹斕誇她。
就見孫竹斕淡淡點頭“還行。”
其實她想說一般般吧,但這不是顧忌著方愛紅的麵子嗎。
就這方愛紅也覺得受了侮辱,是孫竹斕故意這樣開口的。
她就皮笑肉不笑得掐了左行君一下,“你不是想吃鹹菜嗎快嘗嘗。”
左行君恩了一聲,夾了一筷子鹹菜。
孫竹斕就看到他這個大兒子臉色變化了好幾個神色。
“怎麼樣”方愛紅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好吃。”左行君說了這幾話,就又夾了一筷子鹹菜。
這鹹菜做的好吃了,那是把一般菜都能比下去的。
孫竹斕還記得陸秋剛醃好的時候,那天飯桌上的其他菜都沒什麼人動,都是吃著饅頭配鹹菜。
連陸秋的飯都沒人動,何況還是方愛紅做的
方愛紅卻不信這個邪,拿了筷子夾了一筷子,半天沒說話。
“怎麼樣你弟妹彆的不出挑,但這做飯的手藝還是可以的。”
方愛紅臉有點紅,點了一下頭。
終於安靜下來,孫竹斕也開始慢慢吃起飯,一邊想著方愛紅說的那封信的事。
陸秋在家裡正教幾個孩子認字,最近這幾天張小美和張小勝總是過來,隔壁時不時就要吵起來,陸秋也不好把他們趕走。
都是可憐的孩子。
就是這吃飯的糧食可花了不少,她半夜和左至曆嘀咕,左至曆眯眼“肯定會給的,老張不是那樣愛占便宜的人,可能沒顧上。”
這麼說著,第二天張營長就頂著那張臉,送了糧票和幾斤白麵。
“實在是顧不上,多虧你們照顧了。”
陸秋穩穩當當地把糧食和糧票收了起來,彆看張小勝這孩子不大,吃得可多了呢。
趙巧梅沒過來,聽說她昨天又去了一趟醫院,又和香枝鬨了一場。
香枝也是個有骨氣的,第二天就寫了大字報,把她和張營長之間的事情寫得是清清白白。
不僅如此,她還從醫院裡請了假,說組織不給她個說法,她就不來上班了,省得給醫院添麻煩。
這下趙巧梅家裡可熱鬨了,有醫院的領導,婦女張主任等等輪番過來勸趙巧梅。
“差不多就得了,事情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這是趙巧梅這幾天聽到最多的話了。
張營長還在家裡和她好好過日子呢,就算真的有那樣的事情,肯定也不會再犯了。
趙巧梅也犯了倔,就是不肯放過香枝。
“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狐狸精”趙巧梅說完這話的當天晚上,她半夜醒來發現張營長不在房間內,她便起了疑心。
悄悄地披了件衣服,把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遍之後,終於在沒關好的大門處看到了張營長和香枝。
香枝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張營長站在不遠處,沉著臉也看不請什麼表情。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哭著哭著像是缺氧了一般,就往張營長身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