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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尋柳先生的小廝很快便飄回來傳話。
“馬管事,柳先生說宅子裡還藏著幾個客人,她要先把客人請來,這邊讓您先頂一下。”
“哎呀我哪裡頂得住啊”
聞言,馬褂男鬼急出一頭汗來,顯然柳先生根本沒有把鬨事者放在眼裡。
可柳先生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不知道這小祖宗的厲害啊
馬褂男鬼心急火燎,想支使小廝再去跑一趟,無論如何也要將柳先生找來。
可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便被蕭鈴鐺用鎖鏈套住了脖子不得動彈。
蕭鈴鐺在貴妃榻上躺了十分鐘,已是等的不耐煩了。
她一把拽過鐵鏈,陰惻惻地問馬褂男鬼,“管事的,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開場”
“難得一年一次的大喜日子,彆讓我壞了心情。”
馬褂男鬼心驚膽顫地陪笑道“快了快了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您要是等不及了,我立刻就讓他們開始”
“慢著,你們戲班子那個頂梁柱柳先生呢”
“呃柳先生她回來的路上有點事耽擱了,不過她很快就回來的”
說著,蕭鈴鐺的前方便多出了一張矮木桌,上麵是一套青白瓷的茶具。
“您隻要稍等半盞茶的時間就可以了,我先讓他們給您唱個小曲兒,順便再陪您說話解解悶吧”
“對了,小的還不知大小姐尊姓呢”
馬褂男鬼隻想拖住這幾分鐘,蕭鈴鐺卻不肯遷就,她的耐心已經消耗殆儘了,半分鐘都不想再多等下去。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聽戲”
“馬上把你們戲班子那個柳先生叫出來,不然砸了你們的招牌”
“這、這”
見蕭鈴鐺發怒,又是個脾氣大不好糊弄的主,馬褂男鬼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僵持間,江宅樓上突然響起花瓶碎裂的刺耳噪音。
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音,蕭鈴鐺猛地緊蹙起雙眉,將周圍的鬼都嚇了一大跳。
她神色不悅地從貴妃榻上站起來,將當道的官服男鬼踢開,徑自朝江宅後門走去。
走到一半,蕭鈴鐺又猛地回頭,聲音森冷地道“誰敢跑一個試試”
話語剛落,那些準備偷偷開溜的鬼立馬嚇得不敢再動了。
蕭鈴鐺掃了他們一眼,輕輕地笑起來。
“我這人一向喜歡熱鬨,不喜歡冷清。”
“難得七月十五,今兒個這場戲就當是我請大家看的。眼下戲還沒開場,還請大家耐心等待。”
她看向馬褂男鬼,親切的模樣與方才的霸道判若兩人。
“管事的,千萬給我把客人們都伺候好了。”
“等我回來要是發現你們怠慢了客人,可不會輕饒。”
語氣聽似溫和,實則威脅。
馬褂男鬼看著蕭鈴鐺的背影欲哭無淚,這不就是逼著他囚住在場的鬼麼。
得罪了客人不好處理,但得罪了那位祖宗,一樣吃不了兜著走啊
江宅二樓。
蕭似險險地躲過憑空飛來的花瓶,迅速朝門外跑去。
薛向北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幾人趕忙拔腿就跑,不敢再有所停留。
剛跨出臥室,沈子夜便從走廊玻璃窗上看見了背後飛來的大花瓶。
他心中一緊,迅速將腿腳發軟的宋導演往旁邊一拉,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臥室門關上。
伴隨著一聲巨響,大花瓶撞在門四分五裂,摔落在地上一片殘渣。
“我的媽呀”
宋導演麵色慘白,嘴唇微抖,那花瓶剛剛隻差一點就砸在他身上了。
臥室裡好像沒有動靜了,沈子夜暫時微鬆了口氣。
他壓低聲音急問道“蕭似,你不是說隻要不主動去招惹那些東西就不會有事麼”
“是啊,明明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們也沒發現我們,為什麼還會有鬼襲擊我們啊”
蕭似神色凝重,“應該是我們無意間犯了忌諱,但具體原因還不得而知”
“不多說了,我的銅錢劍和桃木劍都在客廳,我們快下樓去找姑奶奶”
話語剛落,蕭似就被沈喬八爪魚似地緊緊抱住,耳邊是他足以震碎天花板的叫聲。
“窗、窗戶外邊鬼啊”
此刻,走廊的玻璃上映出一張陌生女人的臉來。
女人穿著一身主紅色調的花哨戲服,妝容白底摻紅,看似與常人無疑,一雙眼睛卻是血紅色的。
江宅二樓離地麵將近三米高,此刻對方就飄在外麵,與他們隻隔著一麵透明玻璃,近在咫尺。
“臥槽”
靠在窗邊喘息的薛向北爆了一聲粗口,彈簧一樣跳到了沈子夜旁邊。
“遭了,是隻厲鬼”
“彆發愣了,快下樓我拿家夥掩護你們去後花園”
蕭似如臨大敵,從來沒有哪次像今晚這般慌亂,他沒有信心能逃出彆墅,興許半路上就一命嗚呼了。
四個男人當機立斷,拔腿就朝樓梯跑。
霎那間,走廊天花板上的燈開始忽閃忽明,閃爍幾下後,徹底黯淡下來。
整個樓道陷入昏暗之中,窗外微弱的月光照進來,無形之中更讓人感受到壓抑的恐懼。
沒跑兩部,幾個人又硬生生停下了腳步。
就在剛才燈滅的一瞬間,他們眼前的樓梯忽然消失了。
前後方的走廊像遠處延伸,仿佛沒有儘頭。
一個粉衣女鬼站在前方,麵帶笑容地看著他們。
後方,是另一個青衫女鬼擋住了退路。
沈喬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剛剛在大門口迎客的那兩個女鬼。
兩個女鬼膚色清白,裙擺下沒有腳,悄無聲息地越靠越近。
她們臉上掛著極為喜慶的笑容,可嘴角卻幾乎要咧到耳根子去,隻讓人覺得詭異和恐怖。
“蕭大哥我們是不是完蛋了”
沈喬欲哭無淚地抱著蕭似的胳膊不放,“我現在暈過去還來得及麼”
應許是經曆過沈家彆墅那一夜的驚魂,他發現自己如今的抗打擊能力變強了。
明明血液中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害怕,可偏偏就是暈不過去。
蕭似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來,他們遇上了鬼打牆,已經找不到下樓的路了。
他還從沒有一次性對付過三隻鬼,尤其當中還有一隻厲鬼。
眼下鬼門關大開,陰氣濃鬱,他手上又沒有東西,是萬萬不能硬來的。
對峙間,那兩名似是小丫頭的女鬼幽幽開口了。
“三位客人,戲曲馬上就要開場了,還請快快入座。”
“莫要讓柳先生和其他客人久等,快隨我們一同前去吧”
竟是來請他們去聽戲的。
可誰又膽子答應啊,誰知道去了還回不回得來。
柳先生是誰沈子夜沒有工夫去思考,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另一個重點上。
“我們有四個人,她們怎麼說三位客人”
宋導演驚恐地道“這話什麼意思是我們四個人能活三個,還是隻能活一個”
“沈哥,為什麼我抬不起腳了啊”
薛向北害怕地緊緊掐著沈子夜的胳膊,力道之大讓沈子夜擰起了雙眉。
他現在也抬不起腳,就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澤地,有一股力量在將他往下拉。
“我也動不了了”
“各位,趁著手還能動,咋們同時出拳把對方打暈吧”
沈喬渾身哆嗦,緊緊地閉著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鈴鐺為什麼還沒來啊”
最後,他碎碎念了一句,顯然還抱著些許希望。
蕭似的話打破了他最後的希望,“我剛才好像把客廳前後門都鎖上了”
如果蕭鈴鐺在外麵的話,是進不來的。
話音落下,空氣一陣沉默。
好在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沈子夜,他下意識地摸向手腕間的陰氣鈴。
想起那些鬼好像都很害怕鈴音,沈子夜試著一把將紅繩取下來,用力地搖響陰氣鈴。
平時如何晃動也不會發出絲毫聲音的陰氣鈴,此刻清脆的鈴音在走廊內不斷地響了起來。
前後擋路的兩隻女鬼神色痛苦地尖叫起來,立刻抱住頭無法再前進。
窗外的紅眼女鬼也嚇了一跳,警惕地拉遠距離,麵容更顯猙獰。
察覺到雙腿的束縛終於消失了,沈子夜趁機拉著沈喬等人躲回了剛才的臥室裡。
蕭似以最快的速度擠破手指,用鮮血在門背後畫了一個更為複雜的符咒。
宋導演後怕地拍拍胸口,“沈大少,你剛才是用什麼東西嚇退她們的”
見沈子夜手裡有個這麼厲害的東西,幾個人安心不少,也不似剛才那麼害怕了。
“哥,這個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兒”
沈喬想伸手去拿,中途卻被蕭似截胡。
蕭似緊緊地盯著手裡的東西,驚道“這個喜鈴你從哪兒得到的”
“喜鈴不是陰氣鈴麼”沈子夜疑惑地看向他,“是鈴鐺前些日子送給我的,說是保平安的。”
“這是她的貼身之物,從小就不離身,沒想到居然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