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看得心裡像是被貓撓似的,不耐煩又暴躁,想把躺在擔架上的人拖起來打一頓,問他你逃個屁婚你是不是有毛病
“啪”地掐掉了“你一生的故事是我華麗的墓誌銘”功能。
而某隻蠢貓還沉浸在訂婚宴救場這種莫名其妙的老套浪漫情節無法自拔。
蕉蕉好想知道賀津行對陸晚提出新郎換人時候在想什麼。
苟安伸了伸腿,揉了揉本就受傷所以現在很酸的腰根據虐文定律,剛開始男主肯定不在乎女主,當時能想的大概就是娶誰不是娶外麵那麼多人我堂堂賀家不能丟臉之類的吧
蕉蕉你腰酸
苟安酸啊
蕉蕉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整個人都很酸
苟安
苟安你在放什麼狗屁
蕉蕉你看,還惱羞成怒我是小貓咪,哪裡會放狗屁,所以小貓咪說的都是真理
圍觀賀然短暫的一生隻用了一個坐救護車的時間就足夠。
到了醫院,苟安幫忙上躥下跳地跑了跑手續,然後親眼看著賀家狂奔而來,撲向坐在那好好的賀津行和旁邊正在包紮扭傷的腿的賀然。
手機裡,千金團成員正在瘋狂搖她,問醫院的情況。
姐姐我一頓三頭大象安安,怎麼樣了翹屁股叔叔沒事吧
苟安滿頭黑線,給周雨彤照了一張她的翹屁股叔叔坐在那好端端的樣子。
姐姐我一頓三頭大象好可憐他居然就這樣坐在那裡你快去安慰他,然後趁著他脆弱的時候抓緊時間上位衝鴨
相比起好像快要死掉的賀然,苟安沒看出賀津行哪裡可憐了,所以手機一揣,她回家了。
回家之後,苟聿已經在家裡等著了,問了問基本情況,知道大家都沒事,苟家的家長鬆了一口氣。
沙發上肩並肩坐著,此時苟聿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說了兩句話,其中包括“你到了嗎”。
苟安很奇怪,外麵天都黑了怎麼還有人這個時候來家裡拜訪,此時父女二人一個對視,十分了解女兒說話有多喜歡繞彎子的苟聿選擇直奔主題“你是不是忘記今天還有個保鏢的事沒解決”
苟安搖搖頭,“我不要保鏢。”
苟聿嘟囔著“這可容不得你不要,加上今天賽車場的事你都夠演死神來了第八部的了”,一邊自顧自走向玄關。
過了一會兒,開門聲和關門聲各響一聲,他又進屋了,回頭對身後大概還站在玄關沒跟進來的人說“進來吧,彆拘謹。”
“”
苟大小姐茫然地跟著看向門口,隻見一抹修長的身影從外而入,來人身型極高,身著洗的泛白的牛仔褲和一件白色的t恤。
短寸頭。
五官精致,皮膚白皙,鷹眸銳利。
腦子放空了僅一秒,記憶如潮水襲來。
這一刻,苟安終於想起了關於泰坦尼克號第一集,偉大的、來自下層區的夜朗先生,通往她這艘破沉船的船票究竟從何而來
一切起源於某一天,苟聿對她說乖女,我覺得你需要一個保鏢。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臨。
而苟聿大概這輩子也不知道,自己千挑萬選,親自給女兒挑選的這位保鏢自帶“監守自盜”隱藏技能。
苟安人生的最大危機,就是這個本來應該保護她的人製造的。
此時此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直接僵硬掉,苟聿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位保鏢先生,相當滿意,自顧自地說“就猜到你這個虛榮心強盛的人想要長得好看的保鏢,好帶出去有麵子但彆以為他隻是長得好看,他也很能打,我今天下午看過了,你王叔在他麵前走不到五招。”
王叔是家裡的老安保隊長,金三角那邊來的老雇傭兵金盆洗手,苟聿用了很多年,很信賴他。
能贏過他的,確實不是凡物。
也是。
這可是苟安曾經看上過的,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夜朗,叫人。”
苟安細細品味自己曾經的愚蠢和離譜時,五米開外那人叫了她。
“大小姐。”
聲音是熟悉的沙啞低沉,立在幾米開外,夜朗麵色如水平靜,深眸毫不避諱地與沙發上苟大小姐對視。
五感被這聲“大小姐”全麵喚醒。
連帶著心臟驟縮,帶來銳利的刺痛。
抬起手仿佛不經意地輕撫過“砰砰”跳動的心臟位置,苟安從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果決“我不要他。”
是斬釘截鐵的語氣。
不遠處的人微微眯起眼。
還嫌拒絕的力道不夠似的,下一秒,苟安直接抄起麵前茶幾上的一本雜誌,向門口的人“我不要他讓他滾”
書頁翻飛間,“啪”地被扔到夜朗胸前,厚重的書籍角硬砸在他的胸膛,又掉落在地。
被那麼重一本書扔過來砸著會很痛,但夜朗也隻是微微偏了偏頭防止被砸到眼睛
全程他腳下動都沒動。
誰也沒料到苟大小姐麵對這位陌生保鏢像是吃了火藥似的反應那麼大,客廳裡陷入短暫的死寂。
最後是向來沉默寡言的人打破了沉默。
夜朗“第二次。”
上次是一碗熱騰騰的熱粥。
這是她第二次砸他了。
如果沒記錯,他們一共才見麵兩回。
夜朗認真思考到底哪出了問題,然而這份少言寡語在苟安看來卻是在醞釀殺氣,友好度10的提示足夠叫人頭發倒立,不等夜朗有任何反應,苟安轉向苟聿,先發製人的尖叫“爸爸你看”
苟聿震驚地問“看什麼,看你無法無天,瘋了一樣攻擊陌生人嗎”
苟安“”
苟聿“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打人是嫌自己最近還不夠倒黴嗎從開學致辭被攻擊到夜未央差點失聯,無妄之災一樁接著一樁,我和你媽都快讓你嚇死了安安,給你找保鏢是為了保護你,你要聽話。”
苟安“我不聽話因為他不是好人你快讓他從我們家裡滾出去爸爸你彆提夜未央,有沒有可能夜未央那天出那麼大亂子,全賴那些瘋狗在找的人就是他我為什麼反應那麼大,當然是因為我認出來了”
苟聿“認出來什麼了”
夜朗“認錯人。”
苟安“”
苟安“認錯個屁他們就是在找你我要把你放身邊,和把一匹狼放在身邊防止自己被狗咬有什麼區彆”
白生生的指尖隔空支著不遠處男人的鼻尖。
被指控的人沉默了幾秒,大概是在回味她奇妙的比喻,然後果斷再次堅定地否認“那晚,不是找我。”
苟安直接一個瞳孔地震,這人居然會撒謊
哦,等等,他當然會撒謊。
畢竟曾經她都快被騙死了。
苟安真的火冒三丈。
“哦,不是你據我所知,那天晚上他們在找一個叫狼哥的男人,”苟大小姐冷笑,“請問,夜未央有幾個狼哥”
“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你那晚你跑什麼”
“我害怕。”夜朗停頓了下,勉強想了個能說得過去的借口,“他們人很多。”
“”
當晚,苟安氣得沒睡著。
第二天,和賀家吃散夥飯。
一夜沒睡好的苟安氣哼哼地爬上苟聿的賓利,一回頭,猝不及防看見已經換上了保鏢西服的夜朗也彎腰拉開了後麵那輛奧迪a6
比他先上車的還有王叔等幾個苟聿的心腹保鏢,居然就這樣,讓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堂而皇之加入他們的隊伍。
短暫因為震驚而失語。
苟安擰回了腦袋,抱著苟聿的胳膊搖了搖,開啟複讀機模式“爸爸,為什麼那個人還在你昨晚沒聽到嗎我不要他嚶”
“二十歲了還學不會好好說話嗎”
苟聿抽出胳膊,“挑三揀四做什麼,你知道他多貴嗎”
“那正好,我給你省錢。”
“你少出點事我就燒高香了,省錢不必,我隻想多活幾年。”
“”
苟安不高興地望著苟聿,後者目視前方,一副前所未有難說話的樣子。
她想了想,試圖曲線救國,“這保鏢長得那麼好看你就不怕我愛上他給你來一出富家小姐和保鏢私奔的狗血大戲嗎”
“不怕。他說他兒子三歲了。”
這個撒謊精
“說真的,爸爸,你找保鏢前都不做背景調查的嗎他嘴巴裡一句真話都沒有你看他那個鬼樣子像是有兒子”苟安說,“他真的不行,本身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一個齋普區的古惑仔”
“安安。”
“他還是陸晚的鄰居”
“鄰居而已,齋普區的所有認識陸晚的人要被判死刑嗎”
“他可能會為了陸晚害我”
“彆說他沒那個膽子,也彆考慮這事對他有什麼好處,閒得慌嗎隻是鄰居而已。”
苟聿打斷了她,轉過頭,前所未有嚴肅地望著女兒,“無論他是不是你之前嘴裡說的那個攪亂夜未央的罪魁禍首,或者是陸晚的鄰居,你討厭的彆的什麼人,他這樣的小人物,隻是為了錢的話反而把事情變得不複雜,收錢辦事的機器而已而現在,他收的是我們苟家的錢。”
“”
“現在你所需要知道的是,我昨天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考核,確認他想法簡單,隻為了錢而來,有能力確保你的安全而這件事才是現在的我最關心的,剩下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的,也包括苟安對他莫名其妙的抗拒。
苟安動了動唇,突然啞口無言作為一個保鏢,能打抗打批話少,夜朗他當然哪哪都合格他不合格的,隻是那個作為拿著泰坦尼克號船票的角色。
所以看不見未來的人們,當然會覺得她在無理取鬨。
她能怎麼辦呢,還沒有發生的詐騙行為,不能成為驅逐的定罪理由。
是曾經的她太蠢了,貪圖美色,活該被騙。
想通了這個問題,苟安一下子覺得很泄氣,扔開了父親的袖子,縮到角落裡自閉去了。
蕉蕉也沒這個必要,相比起看不見的劇情,你被夜朗騙得底兒掉這已經是個可見的陷阱不知道的時候固然很可怕,但現在你都看見它了,難道還要怕自己一腳踩下去嗎
蕉蕉而且他是劇情人物。
蕉蕉你在這拒絕他,換一種更離譜你又預防不到的方式,他總會出現的。
苟安盯著腳下不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一隻貓說清楚,關於她看見夜朗就覺得連呼吸都變得相當困難這件事。
苟大小姐全身心地抗拒著新來的保鏢。
賓利幾乎是在酒樓門口剛剛停穩就被人從裡麵打開門,小姑娘拎著裙擺跳下車,那個迫不及待躲避瘟神的架勢,昭然若揭。
她行色匆匆,麵色凝重,惹得後麵都沒來得及跟上的奧迪a6上保鏢一眾沉默。
保鏢頭子王叔“安安怎麼了”
保鏢跟班a“像吃了炸藥。”
保鏢跟班b“一會容我站遠點,畢竟怕被炸藥波及。”
夜朗“沒事。”
保鏢們齊刷刷轉過頭。
夜朗“她好像隻是因為討厭我。”
保鏢們“”
除了奧迪a6上的保鏢們滿臉懵逼,守在門口的賀然當然也不知道苟安做什麼這樣心急火燎。
他更讓他在意的是,麵前拎著裙子疾步走來的小姑娘目光直視前方,直接無視了等在酒樓門口的他的存在
這會兒他杵著拐棍,頭上包的像個木乃伊,慘到每一個經過酒樓門口與他擦肩而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多看他兩眼。
然而苟安就是能做到直接無視他。
在兩人擦肩而過時,賀然拐杖都不要了,一扔開勾著腳就想要去捉她的胳膊。
然而指間幾乎是隻碰到她的衣袖,就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大手穩穩扣住手腕。
指尖掃過苟安的衣服麵料,眼睜睜看著她“噔噔”往前衝了兩步,她這才回過神來似的,腳下猛地一個刹車,麵無表情地回過頭。
隻見滿臉錯愕、比起前日鼻青臉腫現在看上去更慘了的賀然身邊站著個比他還高的冷麵男人,不那麼昂貴的統一式西裝穿在他身上卻依然襯得他肩寬窄腰的好身材
放到普通環境中,賀然已經很高了。
夜朗卻還要比他再高壯一些。
“你誰啊放手安安”
賀小少爺躁動不安的怒罵中。
夜朗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隻是死死地拎著他的胳膊不讓他靠近苟安,無論賀然怎麼掙紮,好像都不能推開他的牽製。
保鏢卻像是根本沒用勁,那張白淨漂亮的臉毫無表情,與冷著臉的苟大小姐短暫對視,他問“現在大小姐覺得自己需要保鏢了嗎”
“”苟安的目光在氣氛如火藥的兩位中間來回打滾,半晌,說,“我要想看狗咬狗,自己會去鬥獸場。”
本來以為自己嘴巴已經夠賤了。
不氣死這個沉默寡言的也能讓他憋悶一會兒。
沒想到夜朗隻是沉默了下,然後糾正她“你剛才說的是,我是防狗的狼。”
“”
“不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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