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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伯煊站在那看著夏天給孩子們穿衣服,耳邊聽著宋雅萍平靜下來的質問,質問中也有哄夏天的語氣。
葉伯煊那張臉,此刻冷的跟結了冰似的。
他兩手握拳,想爆發,又不知道該衝誰爆發。
他都顧不上尷尬難堪了,隻覺得自己頭頂冒煙兒。
季玉生兩手插著褲兜看著葉伯煊,表情看上去一本正經,可他不知道為何,此時心裡在樂。
如果有人看出來他在撿樂,問他長沒長心到底是因為啥這樣啊季玉生的回答可能會很敷衍“好複雜啊”
“大過節的,夏天,你能不能不作事兒啊飯還沒吃完呢,你走什麼走
多長時間不回家,回來了就是氣我的你拿我當你媽嗎
我的孫子孫女,我都多長時間見不著了你不來,你就綁著孩子們不來,他們都不和我親了
你們一天天忙、忙”
葉伯煊看著夏天一聲不吭,再聽著宋雅萍似軟和似哄似祈求的話語,越聽越煩躁。
母親剛開頭無緣無故地罵他媳婦,後來又弱了下來的語氣,他聽出來了。
媳婦先開始忍著,後來又是一副今兒個就要不依不饒的架勢,他也看出來了。
至於母親說的“她沒那個意思”,到底什麼意思屋裡的幾個人都聽明白了。
媳婦諷刺母親攆他們出門,不了解孫子孫女已經會開口說很多話了,那份怨念挺深,葉伯煊現在也徹頭徹尾的鬨明白了。
一麵是放下架子說著軟和話的親媽,一頭是他捧在手掌心的媳婦,葉伯煊夾在中間。
兩難中,難的不是不知道誰對誰錯,難的是哪個他都不想對任何一方說出嚴厲的話。
如果夏天一直沒有開口,葉伯煊確信自己會出頭,但夏天把該說的都說了
葉伯煊隻覺得真鬨心
你說就回大院兒吃個飯也不消停
最開始明明隻是孩子不懂事哭鬨。這怎麼就演變成這樣了
夏天給兩個孩子穿好了衣服,自己係上了圍巾,穿好大衣,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一手扯住一個娃,轉頭就要走。
把宋雅萍一句接一句質問她的話,當耳旁風。
現在開始打同情牌了晚了
上次葉伯亭婚禮時,夏天就一直憋著氣,她奶奶和她娘私下都說過“甜甜啊。啥事兒得吱聲,你自己都不吱聲,誰能把你當回事兒”
這話一說,那時她就明白了,奶奶和娘都清楚她日子過的憋氣又窩火,恐怕她爹都知道了始末。當時她恨不得落荒而逃,在娘家人麵前好丟臉的感覺。
今天又罵她,她兒子都跟著回趟大院兒受次氣
罵她是死人時想啥呢說她父母張口就來是為個啥罵習慣了跟誰倆呢那是
還當她是那個被罵的在樓上不敢下來、沒地兒可去的夏天呢還當從前那麼底氣十足呢
那時候如果離開,連給孩子泡奶的開水都找不著,連個落腳地都沒有
夏天越想越來氣。想起上一次她自己那個可憐兮兮的慘樣,簡直不能回憶,想想都為自己堵的慌
她現在一沒住在葉家,二沒吃葉家的大米,過個元旦回來一趟,她掏腰包買了三百多塊錢的東西,回來是找樂嗬的,是為了葉伯煊,憑啥受這窩囊氣
她會開車,帶著孩子們。總不會被凍到,不會讓她們娘仨看起來很淒慘。四個輪子能載著她們,有多遠跑多遠
什麼葉家,什麼婆婆。那同情牌裡,如果沒有葉伯煊和兩個孩子,她們都是個啥
哼夏天本能地把怒火轉移到葉伯煊身上。